以利亞現在已經很适應和隊友們一起慶祝了,和大家親親熱熱地摟成一團,太過近的肌膚相貼甚至能聽到某些人鼓噪的心跳,或許有時候這樣的腎上腺素飙升也會被誤認為是心動呢。
從被波爾圖前鋒戲耍過後,以利亞就有一種平靜的瘋感,防守的動作那叫一個蠻不講理,能上強度那絕不軟和着來,等到上半場快要結束時,還一個滑鏟鏟倒了誇雷斯馬領到了他人生第一張黃牌。
以利亞起身後拍了拍球褲上的草屑,也不去和裁判過多争辯,犯規動作拿牌是他應該的。
這樣做的效果也很明顯,至少下半場以利亞的防守工作輕松了不少,波爾圖知道他不是能随意拿捏的後衛就減少了從他這邊突破的念頭。
兩隊先後換人,但都沒能再取得突破,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越來越大的雨勢讓兩隊都沒了鬥志,撐到比賽結束的哨響後立即握手言和回了更衣室。
看到以利亞冷得牙齒都在打顫,今天坐在替補席上的費雷拉連忙拿了張毯子給他裹上,催促着他快去洗個熱水澡。
隻是就算過了一遍熱水,以利亞依舊覺得四肢百骸都沒能被化凍,隻能渾渾噩噩地靠着櫃子休息,連往下滴滴答答淌水的頭發都沒力氣動彈起手指去擦拭。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以利亞的低落,他的狀态就像外面陰沉的天氣,但陰郁的天還能用傾盆的雨水表達自己的不快,以利亞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舍甫琴科在草草吹幹自己的頭發後就把以利亞提溜了起來,按在自己面前拿毛巾唏哩呼噜地給他擦着頭發。
舍瓦的吹頭手藝要是拿出去開店那是必定要倒閉的,以利亞看着鏡子裡自己一頭潦草的炸毛,直接朝舍甫琴科伸出了手,“要不你還是賠我點精神損失費吧。”
更衣室裡的人看着以利亞的新造型都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原本打平後的沉悶氣氛又消失無蹤了。
特裡還以為是因為他們和波爾圖打平了所以以利亞才不開心,在大巴上還抛棄了蘭八跑去給他做開導。
蘭帕德和舍甫琴科并排坐着面面相觑,不約而同朝對方露出個假笑後直接眼睛一閉一躺睡了過去。
大家今天好像格外精神,吃過晚餐後也沒有人要去休息,反而一幫子人要跑去影音室放電影消遣,反正比賽已經踢完,穆裡尼奧便也沒有阻攔,任由他們胡鬧去了。
以利亞也不想睡覺,和他們湊在一起看一部不太好笑的喜劇電影,内容沒看多少,全在分心和舍甫琴科咬耳朵還有玩他的手指。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淩晨十二點,突然電影屏幕和幾盞小燈都熄滅了,屋内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特裡自告奮勇站起來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連帶着蘭帕德也和他一起出去了。
以利亞平時不怕黑,但現在卻要緊緊握着舍甫琴科的手,怕放開後就要被什麼怪物給一口吞吃掉。
特裡和蘭帕德很快就回來了,但帶來的卻不是什麼維修人員——他們推着一輛小車,上面正放着一個插滿蠟燭的漂亮蛋糕。
二十五根蠟燭照耀出的影影綽綽的燭光下,以利亞能看見蛋糕上用紅色果醬歪歪扭扭寫着的“Happy Birthday!”
昏暗中,他的手猛然攥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被他抓着的舍甫琴科已經隐隐覺出了不對,在周圍人的起哄聲裡小聲呼喚着以利亞的名字。
扭曲的字體在以利亞的眼裡逐漸變成了濃稠的血紅色,仿佛下一秒就會順着蛋糕邊緣滴落到到地上,濺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以利亞的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了,舍甫琴科慌張地在黑暗中摸上他的臉,立即沾上了滿手的濕潤。
“伊萊,生日快樂!”
特裡和其他隊友一起喊了出來,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以利亞沒有開心驚喜地叫出來,也沒有感動得眼淚汪汪——不過他确實是在哭着的,但完全不是喜極而泣的那種眼淚。
先是小聲的啜泣,然後變成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悲鳴,撕心裂肺的哭聲讓所有人的心都被揪緊了,仿佛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他百分之一的痛苦。
蘭帕德迅速找到開關把屋内的燈都給打開了,刺得所有人都流出了兩滴眼淚。
從來沒有人見過以利亞這般狼狽,他哭得不斷幹嘔,仿佛要把被不斷撕扯的靈魂一起吐出來,好擺脫人世間無邊的痛苦。
跑得快的已經迅速沖去狂拍穆裡尼奧房門,剛睡下的穆裡尼奧還沒來得及罵人就被一路拖着到了影音室,“頭兒你先冷靜一下,先來看看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穆裡尼奧看見屋内的一片狼藉覺得頭都大了,看到以利亞哭到站不住腳,跪在地上将頭埋在舍甫琴科肩上抽噎,憤怒地罵了兩句粗話。
“你們不是給他過生日的嗎,怎麼鬧成現在這樣?!”
所有人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呆滞,齊齊搖頭,“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呢。”
穆裡尼奧又罵了一句,讓他們先去把人安撫下來,再這麼哭下去待會真要暈過去了,然後自己轉身出門撥通了阿布的私人電話。
同樣是被從夢裡吵醒的阿布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穆裡尼奧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但等聽清發生了什麼事之後他也顧不上發脾氣,連忙追問以利亞的情況。
阿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第一次知道他們切爾西居然這麼有隊友愛,之前也沒見他們熱心腸到給每個新隊友都慶祝生日啊。
“所以到底是什麼刺激到了伊萊,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嗎?”
“是生日。”阿布先是肯定了穆裡尼奧的問題,接着停頓了很久,才繼續往下說,“也是他父母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