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野澤皮膚變得如死人一般蒼白,事實上他也确實快要死了,如果不是因為和詛咒共存了一段時間,反而因禍得福,延緩了他的死亡速度,他早就應該在那天晚上就該死去了。
他蒼白的皮膚下透出青黑色的血管,失野澤的生命在流逝,但是那青黑血管卻像是活物一樣,隔着皮膚跳動。
伴着失野律的哭聲,可梨把手附在失野澤的額頭上,她的手掌心中亮起柔和的青色的熒光。在熒光中漂浮着淡淡的光球,像夜晚的螢火蟲一樣。
失野律看不見這些光亮,但她可以猜到可梨現在是在救弟弟,為了不打擾到可梨她盡量止住哭泣。
散發着光芒的吞噬孢子進入小澤體内,在血液中獵殺那些在身體裡大肆破壞的藥物分成,那些成分摧毀了原有的細胞結構,小澤身體内部像被狂風席卷過,摧殘的廢墟一樣,破敗不堪。
可梨現在已經可以精密的控制這些孢子,讓它們不會傷害到本身的肌肉,髒器,血管。
那些藥物成分被吞噬孢子追逐,驅趕,他們被趕到一起,吞噬孢子組成一張大網像抓捕深海魚類一樣網住那些逃跑的藥物成分。
把小澤體内的藥物一網而盡,可梨控制着孢子原路返回,現在隻要把這些東西帶出來就好了。
在緊張的氛圍下,可梨忘記了一直發出抗議,咕噜噜叫的肚子。
小澤的體内除了藥物還有那個僧人的咒力,和詛咒殘留的咒力,可梨分析不出來,但是自主性極強的【吞噬】已經聞出味兒來了。
一個是千年老窖,一個是百年老窖,被扔進這裡簡直像是把一隻狼丢盡了羊堆裡,所以吞噬孢子偷偷張開了一個口子。
嘿嘿,就嘗一點點。
!!!
和這些東西共感的可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它的意圖,可惡啊,不要随便吃髒東西啊!!!
什麼叫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想上車又不買票,吞噬孢子被兇了,委屈的閉上嘴。
但是那些流竄的藥物是不聽可梨話的,它在網裡亂晃的時候,直接鑽進了那個張開的小口。
藥物進去後,吞噬孢子開始自動吸收消化,可梨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被迫一起嘗到了那藥物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曾經被她無數次吞咽進喉嚨裡。
就像是已經刻在身體裡的記憶,哪怕時隔多年也能準确提取到它的痕迹,席卷過小澤身體的狂風像是吹到了可梨這兒,蚍蜉撼樹,她的行動一滞。
心髒像是剛跑完馬拉松一樣失控的跳動,血液凝固了,大腦宕機,她跪坐在地上,大口呼吸,顫抖不已。
眼睛瞪大,無意義的盯着地面,瞳孔震動,那些記得最牢的事情往往就是自己最想忘記的,可梨直到此刻才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烙印在她的骨髓之中。
她又想到了那個漆黑的房間,藥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她眼前觀察,記錄……
等她回過神,閉着眼睛平複心情時,吞噬孢子已經自己消失了,應該是發現這次它的行為給可梨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它難得的主動的乖巧離開。
……剛才幹了那麼多事兒流的汗都沒有它這一下子多。
好在小澤體内的藥物已經被清除幹淨了,她的胃裡還一陣陣抽搐,那種藥物本身傷害不了她,現在的不适就像是身體本能的應激反應一樣。
感覺不妙…感覺有什麼東西要翻湧而上了…好想吐。
“可梨!”
乙骨幾乎是察覺到可梨出來的瞬間就飛奔過來,一來就看到可梨癱坐在地上,頭發因為戰鬥有些淩亂,出了汗的額頭上有幾根長發貼在臉上,垂着眼睫,臉上血色褪盡。
他心裡一慌,第一個劃過的想法就是可梨受傷了,他也沒再思考二者實力差距,急忙跑到她身邊,半跪在地上,手搭在可梨肩膀上。
“可梨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可梨憋着眉擡起頭,眼角泛着忍耐的紅色,深深的望着他,眼裡是少見的倉皇無助,乙骨要被這目光盯的承受不住幾乎要移開視線,然後……
“yue———”可梨吐出來一道彩虹。
乙骨:………
可梨終于吐完了,神清氣爽,她也是被那破藥整的有ptsd了,隻要有一分還留在她體内她都會精神萎靡不振。
隻是她一回頭就看到乙骨雙眼變成荷包蛋,強忍淚花的表情。
啊…忘記了。
“抱歉啊,憂太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的。”乙骨聲音微微顫抖,“都怪我這次沒幫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