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麻煩幫我拿個冰袋過來,謝謝!”望月知鸢對一旁的男傭吩咐道。
綠間由美子放下手上的叉子,關心地問:“小鸢,小真,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舞會不是還沒結束嗎?”
“由美子阿姨,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我們先回來處理一下。”在他們之前待的位置坐下,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看着綠間真太郎那雙修長有力,指尖修剪整齊的手,“真真,剛剛謝謝你,但你要相信我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我不想再讓你的手因為我而受到第三次傷害了。”
“知鸢姐姐,哥哥的手受傷了嗎?”綠間梨繪雙眼含淚,可憐地擡頭看着哥哥。
“我沒事,一點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伸手剛想揉妹妹的頭發安撫她的情緒,綠間梨繪接下來的話徹底打亂他的思緒。
“哥哥是不是就不能和知鸢姐姐跳舞了。”
“……梨繪,還沒嚴重到那個程度。”他輕輕推一下滑落的眼鏡,提高了幾分音量,努力保持強硬的姿态。
還好男傭及時趕到把冰袋交給望月知鸢,将她的注意力從他臉上轉移開,綠間真太郎的心情随之放松下來。
“原來剛剛真真是來找我邀舞嗎?”雙手撸起他的衣袖,放在她的膝蓋上,準備冰敷前提示道,“有點冰,你忍忍。”
“我來吧。”綠間真太郎見知鸢手拿冰袋一直放在他的手臂上,不想她受凍。
“你手上的繃帶會被水霧沾濕的,冰敷隻要一兩分鐘,我來就好,不然我會不安心。”
赤司征十郎和望月雅南走到這個角落,見到這幅場景,眸光幽深,平靜的神色中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知鸢,真太郎你們還好嗎?”
“赤司,現在已經沒事了。”綠間真太郎看知鸢已經幫他把手臂上的水珠用紙巾擦幹淨,順手扯下衣袖。
“哥哥,阿征,放心吧,這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望月知鸢的神情漫不經心,顯然沒有将剛才的事裝進心裡,拿起叉子将一塊小巧的甜點靠近嘴唇輕輕咬下,細膩的品嘗着美食。
“沒事就好,小征,我們先去和德川家那邊打聲招呼。”
“由美子阿姨,請恕我招待不周,赤司家必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小征,你太謙虛了,今天宴會舉辦的很好,沒有不周到的地方。”
等他們二人離開後,望月知鸢已經把盤裡的食物吃完了,擦擦嘴巴,看向綠間真太郎,一直盯着不放,在他開始想躲避視線的時候站起身來。
“小真,作為一個紳士,可不能等淑女先開口啊。”綠間由美子笑盈盈地推了兒子一下。
“我知道,媽媽。”他走到望月知鸢面前,微微欠身緻意說,“知鸢,可以請您跳支舞嗎?”
“當然。”她接受他的邀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搭伴那麼多次,希望這回真真不會再臉紅了。”
“……”綠間真太郎努力忽視旁邊來自媽媽和妹妹的偷笑聲。
與這邊歡樂的氛圍不同,另一邊德川靜香的情況則有些不妙,剛開始是她不小心撞到一位男士,他手裡的紅酒全部撒到她身上,白色禮服立刻就污染得不成樣子。
她擡頭一看是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外交官,立馬鞠躬道歉。獲得諒解後,急忙想找父親先帶自己回家。心慌的她又一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裙擺,身體突然失去平衡向前傾倒,本能反應讓她抓住旁邊的桌布,但還是無法阻止失控的四肢。桌上的香槟酒杯伴随着她的倒下發出刺耳的破碎聲,玻璃杯破裂成無數塊,裡面晶瑩的液體濺灑出來,瞬間讓場面一片狼藉。
她下意識用手撐住地面,試圖減輕摔倒的沖擊,卻不慎觸碰到散落的玻璃碎片。尖銳的碎片穿透她的皮膚,鮮血立刻從傷口中溢出。周圍的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短暫的寂靜後,一旁的女傭飛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想帶她去處理傷口。
這時,一臉正色的德川家主在衆人竊竊私語的聲音中快步來到德川靜香面前,全然無視她的狼狽,隻覺得極為丢臉。
“什麼都不用解釋,現在趕緊跟我回家。從明天開始,我會讓禮儀老師給你加強練習。”
“父親大人,我……”德川靜香擡頭畏懼地看着眼前嚴肅的男人。
“德川君,今天赤司家招待不周,請多多包涵。”赤司征臣朝德川家主點點頭。
他左右掃視着赤司父子二人的表情,“哼,我看你們父子倆可不像有歉意的樣子。”
“好大的臉,不知禮數的女兒把别人家精心準備的宴會弄得一團糟,還要求主人家道歉,我是見識到你們德川家眼中家風嚴謹的禮儀之道了。”望月川單手插兜,在一旁嘲諷道。
德川家主壓抑住内心的怒火,咬牙擠出兩字,“……告、辭!”
說完,陰沉着臉的德川家主絲毫不管受傷的女兒,直接迅速離開原地,向門外走去。德川靜香咬緊下唇,偷瞄赤司征十郎一眼,徒然對上一雙冷漠無情的眼睛,很快他就移開了目光,似乎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不值得他浪費多餘的關注。
在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對面注視着她顔面盡失的樣子,恐慌和無助的心情讓她心跳加速,臉上的血色倏地褪去,隻剩一片蒼白。
她想,隻要現在立馬逃離這個令她受傷的地方,若無其事的待一段時間再出現,她還是那個外人眼中優雅柔和的德川靜香。
但匆忙離開赤司家的她還不知道,因為今天魯莽的舉動導緻未來幾年德川家一直遭受打擊越來越衰敗,她再也不是那個風光無限的德川大小姐。
如果有人告訴望月知鸢這幾年德川家發生的事,她隻會感歎一句“家風不正,禍患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