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陸懷硯還未與雲梨成親,姚氏想着,以陸懷硯的俊雅和不可估量的前程,日後的嫡媳自是門當戶對的,誰知後來娶了雲梨,還不如錢氏這個商戶女。
這麼些年,姚氏耿耿于懷至今。
錢氏娘家底蘊雖厚,但她平日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兒女、亦或者夫君,都較為苛刻,幾乎所有的銀錢都耗在她那些花花草草上了。
隻要不拿這些銀錢做出有損陸府名聲的事來,姚氏也不會管。
今日見錢氏破天荒地打了一隻新镯子,姚氏好奇才随口一問。
錢氏神情讪讪道,“是啊。”
這哪是她打的,是前日秦若音說陸懷硯讓人送來的東西太多,放在那兒也是積灰,便送了她一隻。
錢氏這才知道,三弟這是開了私庫送東西給秦若音,要知道,陸懷硯都未開私庫給雲梨送過什麼東西。
錢氏剛知道時還很是幸災樂禍,她雲梨能做陸府三少夫人又如何,還不是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
可今夜陸懷硯派人大肆幫雲梨尋貓一事,給錢氏敲了一個警鐘,若崇安開始在意雲梨,那婆母必然多多少少也會給雲梨些面子,到時若婆母讓那死丫頭來摻一腳中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錢氏臉色幾經變化,哪能逃得過姚氏的一雙利眼,姚氏冷哼一聲,“依我看,這镯子未必是你打的,恐怕是秦若音送你的不是?”
錢氏低頭嘟囔道,“母親不也收下了秦氏送的兩本佛經。”
姚氏瞪她一眼,“那不過是做場面,我勸你還是離那秦氏遠些,别怪我到時沒提醒你。”
語畢,姚氏幽幽出聲,“不知為何,我總覺着今日之事與那秦氏脫不了幹系。”
“不過我老了,讓她們折騰去吧,誰當初不是這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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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厮在忙着找小花的同時,雲梨也沒嫌着,往丫鬟小厮相反的方向去搜尋。
陸懷硯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雲梨一門心思撲在找小花上,身後何時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在路過栖霞院時,秦若音挺着個大肚子站在院門口,疑惑地望向雲梨,“三少夫人,這是,在找什麼呢?”
雲梨正想回答說是在找貓,方才她聽見栖霞院傳來小花的叫聲,想問問秦若音是否看見。
可站在她身後的陸懷硯先她一步開口,“沒什麼,我們隻是路過,你早些歇息,打擾了。”
雲梨被陸懷硯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忙轉過頭望去。
陸懷硯則一言不發地半攬住雲梨的腰走遠。
他邊走邊道,“若音怕貓,此事不用她知曉,小花不可能在栖霞院。”
可她方才真的聽到栖霞院傳來了小花的叫聲,心裡有道聲音催促她還是應該去栖霞院看看究竟。
雲梨蓦地轉身,腳剛邁出一步。
身後陸懷硯溫涼的聲音飄蕩在夏夜裡,“雲梨,莫再讓我生厭。”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仿佛重若千鈞,壓得雲梨透不過氣。
她不明白,她隻是想去栖霞院看看而已,他對秦若音就如此維護,連一個“貓”字都不舍得讓秦若音聽到。
雲梨回頭的一刹那,一滴淚抛灑出去,夜色深沉,誰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