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看錯,那絨毛是小花身上的。
此刻分明身處酷暑難捱的暑日,霎時,雲梨隻覺周身溫熱血液都凝固成冰,她當即叫住正欲邁步進屋的秦若音,唇瓣顫抖不止,“等等。”
秦若音優雅地轉過身,笑容滿面地看着她,“三少夫人,怎麼了?”
一想到小花的死真的和秦若音有關,面前女子的笑都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隻是還不待雲梨詢問,苗媽媽便挑起竹簾走出來看了兩人一眼,“三少夫人、秦姑娘,來了就快進屋吧,這日頭烈着呢,當心中了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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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大姐陸初微正趴在婆母懷裡撒嬌,錢氏則坐在羅漢榻的另一端,見她們進來,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過來。
姚氏憐愛地推開懷裡的陸初微,“行了,那麼多人在呢,你呀,都是當孩子娘的人了,快别撒嬌了,不過今日怎沒帶岩兒一起來?”
陸初微噘噘嘴從姚氏懷裡退出來,哼道,“我這不是許久沒見着母親,想母親了,沒想到母親半點兒也不念着我,全念着外孫去了。”
姚氏輕咳一聲,眉眼間笑意難掩,眼尾生出一道道褶皺,“你呀,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争寵。”
片刻後,姚氏才看向屋内站着的雲梨二人。
“來了就坐吧,微姐兒許久沒回府,等會兒咱們一起用膳,也好熱鬧熱鬧。”
雲梨魂不守舍地坐在繡凳上,秦若音則大方又自然地與陸初微攀談起來。
隻見秦若音從袖中取出一小瓶香露放到陸初微面前。
“聽府裡人說微姐兒熱衷收藏香露,這香露是我在譽州時,一名海上商販手中所得,據說隻需用上一滴,可保七日香氣不散,便想着正适合微姐兒。”
陸初微接過香露,隻淡淡掃過一眼,便将香露往小案一角推了推,朝秦若音露出一個得體的笑。
“這便是崇安帶回來的姑娘了,看上去倒是個好的。”
說完,陸初微又将目光移向一旁木楞發怔的雲梨身上。
陸初微看了一眼雲梨身上的素淨衣裳,又看看秦若音身上華而不揚的衣裳後,兩相對比,陸初微不滿地搖搖頭。
本以為來陸府這麼久,她這弟妹能有所改變,怎麼還是一如既往地上不得台面樣兒,膽小又無趣。
陸初微還未出嫁時,在府中十分受寵,性子矜傲又高貴,與人交往更是随性散漫。
對雲梨這個從鄉野嫁來陸府的弟妹,高高在上慣了,從未正眼相待過。
她嫌棄道,“衣裳穿得如此素淨,我記得你這衣裳去歲就穿過,怎地也不知換件新的,難道是陸府短了你的不成?”
迎着陸初微審視的目光,雲梨淺聲道,“今日阿姐回府,惹阿姐不喜,是雲梨的不是,這衣裳是新做的,不過是顔色與去歲的太相近。”
這時,錢氏少見地替雲梨幫腔,“沒錯,梨丫頭與性子淡,與懷硯一個樣,每回莊子上送來的料子,她都隻會選那些素淨些的顔色。”
雲梨心中暗自歎息,她哪有資格去選,不過都是大家挑剩下不要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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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午膳用完後,幾人又圍在一起打馬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