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撞了人,雲梨低頭連聲道歉,“貴府讓民女來幫忙釀鮮柿酒,太過匆忙撞到您,還望您見諒。”
“鮮柿酒?”魏尚書沉着聲音問。
雲梨依舊低着頭,“是。”
“擡起頭來與我說話。”魏尚書習慣性地命令道。
雲梨緩緩擡頭,露出黑紗遮掩下的一雙杏眼。
至純至澈的一雙眼,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魏尚書半眯着眼,“行了,下回注意便是。”說完闊步進了府門。
*
雲梨悄悄回到陸府時,卻不想看到婆母與秦若音幾人在涼亭中坐賞晚霞,陸懷硯也在。
縱使他身邊有再多的人,雲梨總是一眼就能看見他。
但此刻雲梨隻盼着快些回院裡去。
要回晚翠院,必須得經過那涼亭,雲梨心中默默祈禱幾人一定不要看見自己。
哪知還是被眼尖的錢氏看見,“哎,看那身形,那不是梨丫頭嗎,她怎麼這幅鬼鬼祟祟的樣子?”
雲梨腳步一滞,硬着頭皮往涼亭走去。
她沒進涼亭,涼亭衆人穿紅着綠、光鮮亮麗,她這一身粗布麻衣,進去隻會讓自己感到不自在。
況且,涼亭隻有那麼大,人太多,過于擁擠。
她站在亭外向姚氏施以一禮,“母親。”
姚氏掃了她一圈兒,眉頭一鎖,“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打扮,陸府難道短了你吃穿不成,穿成這樣出府,做什麼去了?”
也難怪自家兒子看不上她,怎麼就是改不了這些上不了台面的行徑。
慌亂間,雲梨胡謅道,“許是時序轉換,這幾日臉上不知為何起了疹子,不想讓人認出兒媳,才這幅打扮去鋪子裡看大夫。”
“咱們府上就有大夫,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外面看什麼大夫?”錢氏可不會放過這個折騰她的機會。
雲梨緊揪衣袖,“一時着急沒想起來,看了大夫後,大夫說這疹子可能會傳染。”
沒人再說話,陸懷硯視線淡瞥過她緊揪衣袖的素手,有些顫抖。
一聽說疹子會傳染,陸初微以扇掩面催促雲梨,“既然這樣,弟妹你還是快回去吧。”
雲梨如獲大赦,“是。”
說完便轉過身匆匆進了院。
撒一個謊需要許多謊去圓,夜間雲梨沐浴完後不得不再戴上面紗,怕伺候她的凝霜看出蹊跷向衆人告狀。
白日裡一直忙來忙去,又加上有了身孕,困意襲來,雲梨很快就沉沉睡過去。
隻是睡意朦胧時,臉上一陣帶着松木香氣的涼意掃過,黑紗被揭下,雲梨瞬即清醒。
昏暗紗帳裡,雲梨對上陸懷硯如濃墨般冰沉的桃花眼。
陸懷硯冷嘲一聲,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你最好解釋清楚為何要欺騙衆人。”
雲梨唇瓣動了動,長睫低垂,終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