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這話不去讨論或考慮說話人的語氣和表情,那可太像一句表白話語了。
可現在又不是隔着屏幕聊天,顔喬又怎能忽略一切隻一廂情願,因為祁裕的樣子真的好像在和她進行什麼學術讨論,還真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摻雜。
兩人放慢腳步,顔喬垂落在一側的手動了動,有點茫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因為身高的差距,祁裕看她時眉眼垂着,他說,“我隻是好奇。”
顔喬輕“哦”了聲,她認真思忖了半響,回答:“應該會吧,咱們認識這段時間,我對你印象挺好的……”
如果放在平時,顔喬大概還會跟着問上一句你呢,但現在,她說不出口。
他或許在想些什麼,沒有很快地接上她的話,顔喬無所适從,就望着遠處,天空的顔色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灰髒髒的,周圍古典的建築風格更顯壓抑,她就很煩倫敦的鬼天氣,陰天的時候空氣裡都是潮濕的,讓她這個北方人非常不适應。
不過好歹也住好幾年了,環境變不了,那自然要人來改變。
“不用考慮任何就能進入一段感情,可能在你這個年紀是挺正常的事。”祁裕說。
顔喬轉頭時,分毫不差對上了他深邃的瞳孔,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說到底,他還是覺得她年齡有些小嘛。
她好奇,“那你跟我說說,你這個年紀都考慮什麼?着急結婚嗎?”
原本有些沉凝的氣氛莫名因她這句狡黠的話而瞬間緩和了一大半,祁裕低笑了一聲。
顔喬看他笑得可好看了,就也忍不住彎了彎唇。
他話題改得突然,“吉他彈得很好,小時候學的?”
顔喬點頭,“對呀,我除了吉他還會其他的樂器呢。”
“比如?”
“鋼琴、小提琴、長笛,其他的……葫蘆絲、古筝我也會一點點,沒學太久。”
*
日料店門庭若市,好在顔喬提前預定了位置,所以也隻稍微等了一會兒,翻台後兩人就在服務生的帶領後入座。
剛才她和他之間湧動着的那奇奇怪怪的氛圍似乎并不需要什麼特意的溝通才會被打破,一切都挺自然的。
面對面坐下,服務員遞過兩份紙質菜單,來之前顔喬已經從網上做了攻略,她直接說:“我想吃這家的藍鳍金槍魚蓋飯,你要不要也……”
她話都沒說完,眼睛也還沒來得及從餐單上找到,放在腿上的包包就開始震動,熟悉的鈴聲響起,她邊拿手機邊說:“你幫我點吧,我接個電話。”
祁裕點頭,對着旁邊的服務員指向餐單。
是姐姐顔嘉打來的。
顔喬接起,同時眼睛瞧着菜單,“喂?姐,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祁裕聽到對面人的稱呼後,目光梢滞,擡頭快速地掃了一眼,沒過多停留就又放在了手裡的菜單上。
“顔喬。”顔嘉聲線裡沒有一絲溫度,“你現在在哪兒?”
顔喬屏住呼吸。
完了,大事不好。
這通電話來得明顯不符合常理,而且顔嘉隻有在生氣嚴肅的時候才會喊她的全名,大腦飛速運轉,短短兩秒内顔喬把自己的履曆都翻了遍,甚至連暑假牙疼偷偷吃冰激淩被逮到的丢人經曆都想了出來。
可她也沒做什麼壞事啊,現在她人在英國,又不是初高中還要被老師叫家長。
确認自己是清白之後,顔喬的回答底氣還是很足的,“當然在吃飯喽。”
“顔霖跟你要錢了?”
“……!”
顔喬的底氣如同浪拍到沙灘上一樣很快消逝,她居然忘了這一遭,這個死顔霖,當初就不應該心軟相信他。
她結巴:“呃,是吧……”
“我們都看見你給他的轉賬記錄了。”顔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皺眉,“你說你也是,你不知道他幹什麼就敢給他錢,萬一他學壞拖你下水怎麼辦,長點腦子。”
顔喬心跳快起來,看了眼對面已經點完餐正瞧手機的祁裕,壓低聲音,“姐,到底怎麼回事啊?”
“下來再跟你說,我們這開家庭會議呢,你先吃飯吧。”
話落顔嘉就把電話挂斷了。
顔喬看着手機發愣,這不在國内也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不過細細想着剛才顔嘉的語氣,估計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如果顔霖真的拿錢去做壞事的話,那顔嘉可就不是這種态度,再嚴重點,說不定父親顔定凱就直接打電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