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想想在沒有搞清來龍去脈的前提下就借給顔霖錢的這個行為确實有點魯莽,主要她當時沒想太多,其次也是信任顔霖,不過現在經顔嘉這麼一說,倒是提醒她了。
因為她想起了小時候發生過的一件事。
顔喬十歲那年,有段時間特别喜歡吃芒果,每天保姆阿姨都會趕在她放學回來前給她切好并放上水果叉。趕上有一次顔霖也在,大大的眼睛圓頭圓腦,在旁邊可乖地盯着她手裡那黃燦燦的芒果,小嘴還咂巴幾下,就差流口水了。
但因為顔喬聽家裡人說過顔霖不能吃芒果,想着不能讓他繼續盯着看了,就要端着小盤子去院子裡吃。
結果這時顔霖伸出小手拽了她一下,奶聲奶氣地喊她姐姐,求她給自己吃一口,還說什麼吃一點點沒關系,别人不會發現的。顔喬也是心軟,實在不忍心看弟弟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從盤子裡挑了塊小的,喂進了他的嘴裡。
可事實證明,絕不能聽一個小孩說的話。
就在當晚,顔霖渾身發癢開始起疹子,還好吃的不多,不算嚴重,吃了些藥後也就無事了。
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楊琪華也是一時心急,就兇了顔喬幾句,在氣頭上問她這樣是不是要害弟弟。顔喬委屈的眼眶都紅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就默默抹眼淚。
顔嘉當時也在,就因為這個差點跟楊琪華吵起來。
想想當時場面可熱鬧了。
不過顔喬并沒有因這個而記恨楊琪華什麼,她這個人心大,也能理解當媽媽的擔心,況且楊琪華後來也跟她道了歉,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姐,那到底怎麼回事啊?”顔喬捏了下手裡的速食包裝,發出聲響,問道。
顔嘉輕描淡寫:“他們學校有一個食堂阿姨生病住院了,家裡困難拿不出錢來,他就想給人出了。”
顔喬意外的驚喜,哇了聲,“好人好事啊。”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食堂阿姨有一個剛讀大學的女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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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的陰天沒有陽光,有的隻是冷風和孤寂。
祁裕這次去利茲正好趕上了個倫敦的下雨天,前一秒還多雲陰着,下一秒雨就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好在陳閑的車已經早早地在公寓樓下等他,他也懶得打傘,簡單收拾了些東西,拎着行李箱淋雨快步上了副駕駛。
雨越來越大,雨刮器瘋狂地搖擺。
陳閑放了首動感的DJ舞曲,跳躍的旋律在車廂内流轉。
祁裕嫌他聒噪,打開手機裡的視頻軟件,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顔喬的主頁,随手點開了個視頻。
女孩尖尖的下巴在畫面頂端,随着她的動作有時會露出來一點,細長好看的手指靈活地在吉他上彈奏。
一首格外俏皮的歌曲。
陳閑在他的DJ音樂短短停頓的間隙裡,聽到了點祁裕那邊傳來的蹊跷,轉頭看他一眼就快速收回視線,但越想越不對勁,震驚地再次轉頭。
“我天,你這笑得也太詭異了。”
“……”
祁裕點了下屏幕暫停,收斂起笑容,又恢複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陳閑往他手機屏幕上瞅了眼,“你看什麼呢啊,還笑成這樣?”
祁裕伸手把吵鬧的音樂關了,耳邊一時間又恢複了雨點拍打的清脆聲,他趁陳閑開口前先點了下屏幕,把音量調大了點。
讓他把這個視頻聽完,祁裕問:“好聽嗎?”
陳閑沒對視頻裡的女孩歌聲做出評價,嬉笑,“你什麼時候有少女心了?開始聽這種小女生的歌??”
祁裕把胳膊收回來,往下翻,淡淡道:“顔喬唱的。”
陳閑愣了兩秒,随後意味深長地拉長音,“哦——我說呢,這不像你風格啊。”
他胳膊肘搭上中控台,調侃:“诶,怎麼着,這跟小姑娘在一塊,是不是感覺你整個人都變得有活力了?”
“跟年齡有什麼關系。”祁裕又點進了顔喬的日常賬号,發呆低頭看着,“這應該是性格的問題。”
陳閑嘶了聲,點頭認同,他倆剛認識的那陣也就才十八、九歲,但祁裕的性格跟現在沒什麼兩樣,依舊是冷酷話少無情。
“說得也有道理,要不是當初看你學習好,我才……”
他忽略祁裕的那一記眼刀,自顧說:“不過你是得多跟這種富有年輕氣息的人多接觸接觸,也正好改改你那悶的要死的性格。”
祁裕把手機屏幕合上,伸手又把吵鬧的DJ舞曲打了開。
陳閑咂了下嘴,伸胳膊關上。
音樂一開一關。
“你跟譚安甯怎麼樣了?”陳閑斂了嬉皮笑臉,頗正經地問。
祁裕看着車玻璃上暈開的雨珠,“我現在又不在國内,還能怎麼樣,等回去再說。”
陳閑:“你跟她家人商量過什麼時候訂婚嗎?”
關掉動感音樂的車内,氛圍如同車外一樣被烏雲壓着,有些窒息。
祁裕靜靜地看着眼前擺動的雨刮器,讓人看不懂他臉上的情緒,“之前說等我回國,或許……等過完年吧。”
“也是,你說咱們這都快28了,是該把婚姻提上日程了。”陳閑懶懶地扶着方向盤,嬉笑道,“我跟你就不一樣了,我爸媽也催不着我,況且,我沒備選嗎不是。”
祁裕神色不明地哼笑一聲,後又恢複了一貫的漠然。
陳閑習慣了他這副樣子,自顧自地說:“反正等你們确定了就告訴我,給我來個請柬,我好提前回國,再給你當個伴郎什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