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允舟是個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他若是和明媒正娶的心上人親近,自然不止牽牽手這麼簡單。
範希誠反應過來:“你不許告訴别人。”
桓允舟看他也不像是沒開竅的樣子:“公主不願意?”
這種話,總是不好說得太明白。
範希誠好面子,不願讓他知道和李清壁的約定:“才不是。我阿娘說,我年紀太小,不能服侍好公主。”他幹巴巴丢出這一句,别的都不願多說。
桓允舟之前沒想到這一層,現在一想倒是這個理。阿石和公主成婚時還不滿十六歲,若是不能做好被公主嫌棄,開了個壞頭,後面感情就會受影響。
自己還沒有過這種事,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讓洛娘滿意?
他長在軍營,都是一群糙漢子,這樣的葷話不知聽了多少。他曾聽一個很壯的兵士吹牛,話說得過于粗俗,入不得耳。但意思是兵士那處過于雄壯,就連久經情事的青樓女子都吃不消。
這話有幾分真他不知道,但他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千萬不能像頭蠻牛似的,什麼都不懂胡亂沖撞。
“反正你應該先讓她知道,你喜歡她。”範希誠下結論,“哪有你這種還沒開口就先給自己判了斬立決的。”
他推着桓允舟往燦雲堂去:“走吧,去我院裡吃鍋子,待會兒阿姐也會過來,我昨日和她說好的。”
——
燦雲堂
範希儀今日出城去了城外軍營,此刻正撿着有關的說與李清壁聽:“陳福生一行人勒索公主,實在罪大惡極,此刻還關着。我報與阿耶,他打算軍法處置。”
李清壁:“按軍法當如何?”
“冒犯天家,難逃死罪。”
李清壁一怔,稍後把手上的手爐轉了個圈兒,又放在桌上:“他們本也是正經做生意的商人,被逼到絕路。這樣罰,未免太重。”
她知道範巡這樣罰也是為了表示對公主的重視,若是範家自己人遇到這種事,必不會罰得這樣重。
她想了想:“便讓他們在軍中做三年活。”
範希儀自然是聽她的:“正好最近要從黃河引渠,那便讓他們去做這個,剛好人手不夠。
李清壁隻在書中看過引渠,頗有興趣:“做灌溉用的渠嗎?要修到哪裡?”
範希儀點點頭:“是,具體怎麼修還在計劃。西北幹旱,天不下雨,靠老天爺要沒飯吃,隻能引水過來。”
“阿姐,你剛剛說人手不夠,我還有幾百個侍衛,不如派一些去幫忙。”
範希儀不敢應她這話,長公主的侍衛是聖人派來護她周全的,怎能去做苦力?
範希誠和桓允舟跨着大步一起回到了燦雲堂,見李清壁和範希儀圍坐在火爐邊說話,幾個孩子也在她們身邊用火爐烤栗子和梨。
相互見過禮,幾個孩子挪了挪,在李清壁和範希儀身邊各挪出一個位置。範希誠無比自然地坐在了李清壁身邊,很有作為東道主的自覺:“桓大哥,快坐呀。”
桓允舟頓了頓,在範希儀身邊的空位坐下來,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範希誠看了一眼火爐上的東西,突然出去吩咐了句什麼。他進來後随即解釋:“今天家裡新得了從南方來的兩筐橘子,我讓人取些來烤着吃。”
正埋頭吃得歡快的桓允溪眨眨眼:“烤橘子,我要吃!我都沒吃過幾次橘子。”柑橘産自南方,北地價貴不說,也不易得。
“放心吧,你家裡應也有幾筐呢,夠你吃到上元節。”
範希誠想挑幾個栗子剝給李清壁,有一個栗子的外殼被烤得有些焦,但似乎沒有被開過口的痕迹。
他正覺得有些不對勁,忽然砰的一聲,那個栗子直直地飛了出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範希儀的手背上。
範希儀被燙得叫出聲來,跳起來甩掉了那顆被烤得滾燙的栗子,桓允舟也很快反應過來,牽着她來到院中。
前些日子下雪時,範希誠為了哄李清壁開心,堆了好幾個形态各異的小雪人。他又怕院子裡太冷,遂用盆裝了雪人,帶進房間給李清壁看。
看完後他又怕雪人在燒了地龍的房間裡很快化掉,遂又放回院子裡。
此時,那幾個雪人都化了,院子裡剛好有幾盆化開的澄澈雪水。
桓允舟飛快地牽着範希儀走到院子裡,把她的手伸進水裡。範希儀隻被燙得不自覺叫了一聲,轉瞬間手已經在水裡泡着了。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側目看向他:“沒事兒,就燙了一下。咱們在軍中受過多少比這重的傷,這不算什麼。”
李清壁和範希誠也忙跟過來,李清壁想了想:“湢室可以沖洗,比泡着效果更佳,阿姐随我來吧。”吩咐了玉荷去找燙傷的藥膏,李清壁便帶着範希儀走了。
看見愣在原地的妹妹,桓允舟差不多猜到了原因。大步走回去,拎起桓允溪的後衣領:“不是和你說過,烤栗子必須每個都開口嗎?”
給栗子開口這種事,原是有仆役做的。可桓允溪覺得有趣,偏要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