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與王妃道歉,此乃自心而起,隻需暢所欲言,何須擔心無話可說?”範希誠見李懷是真的不開竅,也收起了紮他心的心思,“王爺,你隻需将心裡所想的說出口便可。想想你當初,和王妃剛成婚時,新婚甜蜜,甜言蜜語肯定說了許多,就照着那個時候來就行了。”
李懷神情不對,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嘴了。
範希誠:“該不會你從來沒有告訴過王妃你喜歡她吧?”
範希誠也急了:“王爺,你怎麼能這樣呢?王妃和你成婚是高嫁,心裡本就不安,又一路颠簸來到江南,受了諸多苦。你身份高,她又不知你到底心意如何,心裡不知有多委屈。”
範希誠說的這點李懷想不到,身份的差别隻有低位者才能清晰地感知。
“你是王爺,天潢貴胄,王妃是因為嫁給了你才成為王妃。她雖是你的妻子,可她得靠着你過日子,在沒有得到足夠的安全感之前,王妃是不敢肆意對你說出心裡話的。”
“你惹她生氣後你還不是安安穩穩過日子,她連重話都沒對你說過吧?惹了你生氣,王妃在人生地不熟的越州要怎麼辦?王爺,這一步必須得是你主動的。”
程荻如今的情形,頗似當年的何雲。範希誠對這種情況非常了解,雖身為男子無法感同身受,但他知道有多痛苦。
何雲與桓相遠當年隻差一點便走到了要和離的地步,他不希望李懷也這樣。李懷若過得不好,隻不過徒增李清壁的煩憂。
李懷聽進去了這話,鄭重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
魚竿輕輕晃動,範希誠激動地拉回來:“哇!有魚上鈎了。王爺,我不和你多說了,我把魚送去廚房,順便瞧瞧是怎麼做的。”
範希誠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了,裝魚的小水桶随着他的步伐也輕輕搖晃。
“管家,勞你帶我去廚房。”
範希誠和管家交談的聲音漸漸遠了。仔細想了想範希誠的話,李懷決定,等程荻回來,便認真和她道歉。
——
另一邊,越州最大的香粉鋪子香雲樓中,李清壁正與程荻挑選着想要的口脂等物。
香雲樓地方寬敞,布局雅緻,價格也不便宜,來選購的人不算很多,大都非富即貴,都像李清壁一樣帶着侍女,門外等着車夫。不同的是,李清壁随行的人中,有許多隐在暗處的護衛。
李清壁挑了一個顔色,打開瞧了瞧,又遞給程荻:“嫂嫂你瞧,我覺得這個顔色很适合你?”
程荻接過:“果然好看,妹妹的眼光錯不了。”
突然,程荻的眼神停留在正從二樓下來的兩個人身上,一位身姿略顯富态的中年婦人與她身邊身穿玄衣的勁瘦青年男子。
“嫂嫂,那位夫人是你來越州之後結識的熟人嗎?”
程荻搖頭:“不是熟人,倒像是一位故人。是我傻了,已經很多年沒有聯系,怎麼會在越州見到呢?”
隻是真的太像了,雖然相比多年前身形已經變化,但那溫柔可親的姿态卻如出一轍。
程荻漸漸激動起來:“妹妹,你說會不會其實我沒有認錯?”
李清壁:“去問問不就知道了。隻是嫂嫂需先告訴我,那位相似的故人的姓氏與籍貫。”
程荻告訴了李清壁,李清壁也在心裡盼着,希望程荻的期待并沒有落空。
見人下樓之後并未急着出門,李清壁拉着程荻過去,看那美婦人正欲拿一盒香粉,李清壁先伸手拿起,再故作驚訝:“夫人也看中這盒香粉了嗎?我觀夫人面善,相與夫人做個朋友,便由我買下贈與夫人可好?”
那婦人瞧她們打扮華貴,仆從衆多,弄不清楚她們的來意,笑着推拒:“我年紀大了,這香粉還是更适合娘子這樣的年輕人。”
聽到她的聲音,程荻眼裡漸漸盈滿淚水,緊緊地抓着李清壁的手腕。李清壁轉頭瞧她,那婦人的眼神也就被吸引到程荻身上。
隻是一眼,婦人的眼神随後就定在了程荻身上,顫抖着聲音不敢相信地道:“阿橘,你是阿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