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理會蘇二丫,蘇小麥繞過她走開。她不會借給蘇二丫銀子,若是蘇二丫真的是一時過不下去,哪怕是看在蘇大丫的份上,她都會伸手幫下忙。
可蘇二丫是為了趙家,自己相公就是個讀書人,蘇小麥自然知道供一個讀書人多不容易,趙家那就是個無底洞,這次借了還有下次,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蘇二丫,也不給趙家希望。
能讓一個出嫁女出門借錢,這讓蘇小麥對趙家的印象更差。趙家若真窮到這個份上,以前是怎麼讀的書,就算是現在才沒的銀子,與其讓一個女人出門借銀子,趙秀才在鎮上,縣裡稍微想想辦法,也比這靠譜。
身後傳來蘇二丫的大哭聲,蘇小麥頓了下腳步,沒有轉身,人的一輩子所有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蘇二丫隻要自己強勢起來,拿出出嫁前在蘇家鬧騰的本事,趙家人也不敢這麼對她,無非是蘇二丫自己先怯了,把自己放在讨好别人的位置上,才會被趙家母子如此拿捏。
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且他們兩人的關系也沒到能讓蘇小麥摒棄前嫌幫忙的地步。
自從那次見過蘇二丫之後,兩人再也沒見過面,偶爾從三嫂口中聽到一些,也都是蘇二丫在趙家過的不如意。
蘇小麥整個冬天基本都在屋裡刺繡,在三月份的時候,麻姑獻壽圖總算是完成了,比蘇小麥預計的早了一個多月。
又花了幾天功夫将一些細節處整理好後,蘇小麥先帶着東西去了沅姑姑處,第一眼看到這副賀壽圖,沅姑姑的眼睛就亮了。
“我之前就說你在刺繡一道上有天分,果然如此,我在你這個年紀可過不了這麼好的東西。”沅姑姑歎息道。
蘇小麥真的是她見過最有天賦的繡娘了,就連早前她那位姐妹也稍差一些。
仔細看過之後,沅姑姑讓蘇小麥将繡品收起來,“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東西送過去?”
“再過半個月吧。”蘇小麥想了一下,她手中有一副扇面,既然想和對方計較,總要送上些禮物。
對自己這個弟子,沅姑姑還算了解,她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怎麼了?”
蘇小麥對沅姑姑沒什麼好瞞的,将王皓和當地學政有嫌隙之事說了,“這副繡圖應該就是知縣府中給知州母親送的壽禮。”
蘇小麥端着茶杯,暖了暖手,“我之前從拿丫鬟翠柳和繡坊掌櫃口中旁敲側擊出來的,應是無錯。
從翠柳平日不經意的話中,我發現縣令和知州私交應該不錯,學政雖是管着一州的學院,但讓相公打聽過,對方在京中的本家比之知州家中差上不少,他必不敢得罪知州。”
這些蘇小麥早就想過的,若非如此,也不會在繡品上花費這麼大的心思。
沅姑姑呷了口茶,“從後院入手女眷倒也是一個辦法,不過那學政在此處盤踞多年,恐怕知州一時半會也動不了他,且後院會男人的影響到底有限。”
蘇小麥笑了,“趙學政已經任滿兩期,本來去年就該走的,不知為何找了關系沒走,我之前去了一趟縣裡,聽人說趙學政為了留下,百般讨好知州,為了不久後知州母親的壽辰,更是在州府附近四處搜尋奇珍異寶。”
她手指在茶杯上輕敲兩下,“我雖不知相公私底下在做什麼,但我隻要想辦法在知州那裡挂上名,趙家總不敢太過分。”
沅姑姑輕笑,“你就這麼确定,能夠在壽禮中拔得頭籌?”對徒弟這種自信的模樣,她還是很少見到的。
蘇小麥淺笑,“所以才先拿來讓姑姑給我掌掌眼。”
沅姑姑讓蘇小麥重新把賀壽圖打開,仔細端詳,越是看越是驚歎,若非她自己就是頂級的繡娘,真要以為眼前是真人了。
在幾處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點了一下,“這些地方其實無關大雅,你若真有心,不如再備一副抹額,一般富貴人家的老太太都會用上。”
這些小東西看似不起眼,卻是經常用的,才會更讓人惦記。
蘇小麥點頭記下,一副抹額用不了太長時間,布料什麼的也不用她費心,相信隻要她要,繡坊那邊就會送來。
師徒兩個又讨論了一些别的,蘇小麥才帶着繡品離開。
四月中旬,繡坊門口來了一對小夫妻,男俊女美,引得不少人注意,掌櫃的目光直接落在蘇小麥身上,看她身邊的男子帶了一個大包裹,心髒怦怦跳,激動的不行,“蘇姑娘,可是繡好了?”
蘇小麥淺笑,“不辱使命,掌櫃的不如進店咱們再細說。”
掌櫃的反應過來,拍了下自己額頭,“看我,對對對,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