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天遲澤要做值日。
夏青歲手裡攥着那瓶飲料,将那張便簽貼在瓶身上,心裡莫名的緊張。
她莫名有種做了壞事一樣的心情,心跳加速。
擔心被人看到,夏青歲迅速将瓶子放在他的桌面上,背着書包離開教室。
直到出去校門外,夏青歲一顆懸着的心才逐漸放下來。
她沒有走平時回家的路線,而是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今晚還要去林女士說的那個輔導機構補習。
夏青歲輕輕歎了口氣。
補習機構的位置她知道,是初中放學回家時經常會經過的路,不算遠,所以她選擇走路過去。
林女士給她聯系那個老師是個中年女人,裝扮老成,但人卻意外很溫和。
她先問了她的薄弱環節,一一記錄,又耐心地給她講解相應的知識點,出題給她做。
夏青歲補習完以後已經八點多。
她收拾好書包,同老師告别後便準備回家。
八點多這個小鎮還很熱鬧,各種店還開着門。
路上風有點大,她看着前面各色各樣的熒光燈牌,又忍不住想起放在遲澤桌面上的那瓶水。
遲澤現在肯定已經看見了吧。
夏青歲忽然開始有些擔心,他應該是知道那是她給的吧?
那個便簽是夏青歲常用來記名字用的。
但她又有些猶疑,她沒有留名字。遲澤平時看起來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上心的樣子,也許根本沒有注意到。
夏青歲的腦袋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充斥着。
甚至沒注意到眼前有什麼東西突然跑出來——
“嗚。”
腳邊突然突然傳來毛茸茸的觸感。
夏青歲被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吓得魂飛魄散。
她啊了一聲,條件性反射地往後跳了一步。
低頭一看,才看到是一隻黑色小狗。
雖然被鎖鍊鎖着了,但她走得太過靠近,大概是引起了它的注意。
夏青歲臉色發白。
小時候被狗咬的經曆立馬浮現在她的大腦裡,感覺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夏青歲幾乎有些懊惱自己沒有注意看路。
幸好這條小狗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隻是過來舔了下她的褲腳。
她心有餘悸地長呼一口氣。
“你怕狗?”
一道男聲出現在前面。
夏青歲簡直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她擡頭,看見男生穿了身黑色衛衣,夜色下他的聲音似乎都變得有些模糊,他曲起一隻腿蹲下,招了下手,又喊了一聲小狗的名字。
“過來。”
那條小狗很聽話,邁着小短腿跑了回去。
夏青歲這才注意到,她走到了那個第一次遇到遲澤的網吧門口。
他是來打遊戲的麼?
夏青歲想着,但他好像又跟這個小狗很熟悉的樣子......
她沒想太久,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應他。
四目相對,夏青歲陡然覺得有些緊張,她眨了下眼,将被風吹散下來的頭發捋到耳後。
她輕輕點了點頭:“嗯,有一點。”
夏青歲看見遲澤把那隻小狗帶到了門裡,又直起身。
她覺得有些尴尬,咬了咬唇:“遲澤,你來打遊戲嗎?”
“不是。”
他的聲音有點兒啞,頭發也被風吹得翹起了幾縷,給他增了幾分恣意随性,但偏偏很适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隻是這樣簡單地回答,夏青歲有些不知所措,手指攥進掌心裡。
“對了,謝謝你這幾天幫我收作業。”
她又有些局促地開口,“放學的時候你桌子上那張便簽是我留的,我沒有寫名字。”
“知道。”他說。
“哦......”
夏青歲稍微松了口氣。
他随意揉了下頭發,下巴稍擡,眼尾的餘光掃過網吧入口處的牆邊,低低沉沉的聲音在夜色中鑽進她耳朵裡。
“那天你掉那兒了。”
遲澤的聲音沙啞而清晰。
夏青歲呆了一瞬,就立馬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這個便簽。
也是那天第一次遇到他時,他幫她撿起的那疊便簽。
一種陌生的情緒密密麻麻占滿她的胸腔。
這一刻,夏青歲腦袋裡隻出現了一個念頭。
原來。
他還記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