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曦能感受到車上乘客陸陸續續地下車,又有新的人中途上來。
也許是過了一刻鐘,她感覺到身旁的空位一沉,像是有人坐在她隔壁。
對方很是沉默,直到有一通電話打來,他接通電話,低沉的聲音流暢地灌入金永曦的耳邊。
“知道了,大宇哥,我現在就在前往港安醫院的車上。”
‘他認識杜大宇?也是去港安的?’金永曦心裡不禁冒出這些想法。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看清對方的模樣。
但眼皮發重極了,手腳都像被重物壓住,連擡起都很難。
金永曦知道自己是鬼壓床了,她連忙在心裡念《金剛經》中的幾句,來來回回地念。
不知過了多少秒,金永曦的身體蓦地一松,與此同時,隔壁的位置也跟着輕了起來,男人衣物不小心擦拭在她的尾指,看來是要準備停車。
她連忙睜開眼,想要往旁邊看去。
可虛影重重的視野裡,她隻來得及瞥見那人已經往下車口走去,隻留給她長了一頭黑色微卷中短發的後腦勺。
金永曦拼命睜大眼,穩定自己的焦距。
突然車子刹停,她的身體慣性地前傾,當她擡起頭時,還是來不及看清對方下車時的側影。
金永曦不禁立起身體,往車外的人流張望,想要找尋那個留着卷發的人。
然而,直到車子再次啟動,還是沒有找到那道身影。
金永曦輕皺眉頭坐下,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急忙望向不遠處的站點提示,發現在距離她閉眼思考時路過的站點,再到現在,才過了2個站點。
而港安醫院所在站點還有2站才到達。
那個男人要是下車,不應跟她同一個站點下來嗎?
‘難道去醫院前,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金永曦暗忖道。
抱着新增的疑惑,金永曦撥通大風的電話。
大風那邊很快接通:“喂,曦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啊?是找到西竹的卧底了嗎?”
“沒有,隻是想問你一件事,我跟大宇哥的時間短,不知道我們堂口的人員組成,我想知道我們組織裡有一個留着黑色中長卷發的男人嗎?”
“聲音很低沉,身高應該在180cm以上,身形有些瘦削。”
金永曦将自己匆匆一瞥看到的身影特征,逐一說出來。
大風立馬笑道:“曦姐你看錯了吧?我們社團裡哪有這樣的一個人,還燙了個卷發這麼時髦嗎……”
大風自己說着說着,也樂呵起來。
“曦姐,你怎麼會問起這樣一個人?”他好奇問道。
“沒什麼,剛遇見一男的,聽他說話,還以為是我們社團的人,可能是巧合。”金永曦心不在焉地回複。
“認錯也很正常,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搗鬼的,西竹最近不是和我們鬧得很僵嗎,曦姐,你最近有沒有打聽到有用的信息?”大風試探問道。
“還沒,那邊的人口風緊,暫時找不到有問題的人。”
大風連忙給出建議:“我看電影裡都說那些卧底不是都會一套自己的暗号嗎?摩什麼……對,摩斯密碼,你看能不能用這個方法試探出來?”
金永曦望向窗外的街景,輕聲笑了起來:“你都說是摩斯密碼,你覺得我會嗎?”
“還是你認為我是有問題那個人啊?”這一句說得尤其輕,“會用這個方式試探人?”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很快,傳來大風否認的聲音:“怎麼會?曦姐你幫了那麼多,就算别人有問題,都輪不到你有問題。”
金永曦手指放在自己的大腿,看似随意地點了幾下,動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淡定地回答:“放心,不是隻有這一個方法可以用,多觀察就行。”
“如果是有問題的人,做事會心虛的。”
“而人隻要一心虛,會很容易露出破綻。”
大風是個一點就明的人,他追問:“那怎麼才讓人心虛?”
“遇大事呗,越混亂、越失控的局面,心虛的人越想拼命隐藏自己的問題。”
金永曦提醒他到這裡,便不再多說。
“我還有事情要忙,先不聊了。”她主動挂斷電話。
金永曦垂眸盯着光亮熄滅的屏幕,放在腿上的手指松開。
如果有懂行的人觀察到她剛才的動作,會知道她在無聲“說”了哪些信息。
“傀儡”
這是金永曦這一次要設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