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時嘉眼眶因為這句話熏熱起來。
他猶豫再三,還是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金永曦眨了眨眼睛,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是說過你不是我的菜嗎?”
剛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感動的氣氛一下子被這句話打破,但氣氛也漸入融洽。
金永曦無奈地搖了搖頭,舉起礦泉水示意與對方的水瓶碰杯。
高時嘉會意,伸出水瓶輕輕碰擊樽頸(瓶頸)。
水面蕩起歡欣的弧度。
金永曦揚起的嘴角回落,她道:“我白天的時候問過師父,他也承認系統内部有内鬼,但不讓我查這件事。”
“可他話裡透露出的意思是,内鬼很有可能是師父目前無法徹查的高層人員。”
高時嘉肯定:“對,我之前也是這個想法,而且我發現那些失蹤的線人都有去往西貢的車票票根,我懷疑他們當時查到了内鬼與社團交易的地方,但還未徹查清楚,就失去蹤影了。”
金永曦沉吟半刻,說:“我在你留下的鐵盒裡,發現一份投資方案,是不是和這份文件有關?”
“其實我也不确定,但你所看到的文件是一份複印件,我留意到徐權很在意這份東西,當我第一次感覺有内鬼的存在,我有懷疑過他們需要一個隐蔽的場所來完成交易,這份投資方案裡的内容于是進了我的眼。”高時嘉解釋。
“所以我将這份文件放入鐵盒裡,是想讓方sir在我出事後,也能因此警醒,去調查那個地方。”
金永曦思考了一下,點頭:“好,這件事我知道了。”
“你的那個u盤我抽空看了。”她從衣兜裡取出u盤,“暫時借用觀察,晚些會還給師父。”
高時嘉已經漸漸适應金永曦這種偶爾僭越的操作了,他沒有指責,隻是問:“看完了,有什麼想法?”
“視頻裡你叫人拍到的那幾個人,我會查一下來曆,不過我想這幾人身份肯定不簡單,要不然你不會在被幕後者發現身份後,立即遭人追殺。”
金永曦用手指撚起手心裡的小小u盤,在半空中晃了晃。
“我想這東西,就是你出事的直接因素。”
高時嘉的神情爬上凝重。
數秒後,他歎了口氣,道:“這東西你幫我交給方sir吧,面前的漩渦太深了,我已經暴露了,後續的行動很難跟進。”
“嗯,目前最重要的是讓你避避風頭,卧底的事情你這段期間也不适合去做。”金永曦承認。
知道不用再經曆戰戰兢兢的日子,高時嘉反而有些茫然,但他很快接受這樣的安排。
高時嘉道:“一直在說我的事情,我都不清楚你的過去,你呢?我看你能力很強,幹了這行多久了?”
這些都是高時嘉好奇的問題。
金永曦喝了口水,雙臂靠在欄杆上,看着前方無人的碼頭,她放空地說:“我?半年前從警校裡出來,接着就被師父安排進入東和社。”
高時嘉聽到這個時間,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所以這是你第一次出任務?”
“對啊。”
這句坦蕩蕩的承認,讓高時嘉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這說明任務時間長短都不是問題,能力才最重要。”金永曦知道他在驚訝什麼,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肩膀。
高時嘉還是很疑惑,問道:“老實說你長得不賴,為什麼會願意幹這麼危險的事?你是女孩子,出了事,遭受的後果會比男孩子更可怕……”
“我知道啊,但是師父對我有恩,我得報答他。”
“你還記得我的弟弟嗎?”
高時嘉點頭,他當然忘記不了那個高眼前女孩一個頭,但表情憨傻的男孩。
“我父親是一個小混混,以前是在東和社幹活的打手。我和我弟是同父異母,有一年,我爸不知道招惹了哪一個仇家,當晚就被人來尋仇,我倆躲在衣櫃裡還是被人發現了。”
“飛仔運氣差,被仇家用鐵棒敲擊後腦勺,人一下癱倒在地上;我運氣好一些,在差點遭人侮辱時,警察趕到了。”
聽到這裡,高時嘉内心很不是滋味地看着平靜說着過往的金永曦。
這哪裡算是運氣好,任何一個女孩子,在小時候經曆那種事情,都會是伴随一生的噩夢。
“那個趕過來的警察就是師父。”
“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很讨厭□□,不是因為我爸,飛仔就不會遭遇這種事。”
“所以為了師父,為了掃清罪惡,我願意成為卧底……”
氣氛伴随這句話陷入安靜。
高時嘉聽完這番話,忽然主動說起自己的過往。
“我是因為我父母都是吸-毒者,在看着他們的屍體被老鼠啃了好幾天,吓出來一些心理毛病。”
他指了指自己的白發,坦認自己的頭發花白是因為過去的經曆。
“當時是五婆來到家裡,将快要餓死的我抱走,從此之後,我就很怕老鼠,怕肮髒的環境,更是害怕看見有人在吸-毒……”
“我會考警校,是因為五婆她希望我能成為正直的人,能徹底擺脫過去,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畢竟我不能一直帶着心理疾病活下去……也是在警校裡,我認識了方sir,成為他手下其中一名長期卧底。”
“他是唯一一個在警校時,沒有因為我的白發而用奇異眼光看我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在别的同期嘲笑我時,會暗暗替我體罰其他人的警官。”
“方sir是一個很好的人……”高時嘉呢喃。
金永曦輕輕笑了起來,“慢着,我們現在這是比慘大會嗎?還是誇聯絡人大會?”
高時嘉跟着笑了起來。
“不過謝謝你跟我說這些。”金永曦正經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