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之前的風寒一直不好,老爺很是擔心,特命我來接你回去探望。”
晏璇驚道:“娘親病了?大夫如何說的?”
“原說是受涼,喝了湯藥一直不見好,眼見越拖越厲害。”
在舊時,風寒拖久了可是會緻命的,這事怪不得他爹慌張。晏璇一下子坐立難安起來,和孟堯打了聲招呼,又收羅了最近她煉制的藥,急匆匆便跟着林靖下了山。
除了幾件路上換洗的衣裳,晏璇手邊隻有一隻裝滿木雕的木盒。這些小東西陪了她很多年,突然就離開了霧山,晏璇怕自己會不習慣便拿上了它們。
最初來霧山,說需要住上一段時間治療,不想一眨眼多少年已過。斛縣,對她來說,真是熟悉又陌生。
“小姐,不要太擔心,等見了你,夫人的病自然會好起來。”林靖在車外安慰。
晏璇有些懊悔之前的拖拉,或許早點回去,她娘也不會病這麼久。
她默默地爬出車外,坐到林靖身側。
“林叔,我想這樣和你說說話。”
“好。”
馬車在路上行了三日,接近傍晚的時候路過一片蘆葦林,如綠色波浪連綿起伏。
“小姐,再往前不遠有個歇腳的客棧。今晚我們住一宿,明天再趕一日路就能到斛縣周邊了。”
林叔駕車已經夠穩,車速也不快,晏璇仍快被颠得渾身散架。她虛弱地應了聲,趴在車窗上看風景。
突然,馬兒嘶鳴,林靖“籲”了一聲,勒緊缰繩将馬車停穩。
“小姐,我下車看看。”
過了一會,林靖去而複返,臉上有些躊躇:“小姐,蘆葦林邊上有個受傷的男的,我們還是……”
“還活着嗎?”
“氣息尚存,就怕是江湖尋仇,麻煩。”
“林叔,帶我去看看。”說着,晏璇按着身上的百寶袋跳下車去。
上門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掀開蘆葦叢一角,一個着玄衣的男子捂着左臂倒在地上,肩上已被血液浸透。隻見他面容煞白,隐約有一絲青色遊走于額間,額上密密的都是汗。
“他中毒了,若不及時放血治療,恐怕性命不保。”
林靖皺了下眉:“小姐是要救他?”
“我知道林叔的擔心。萍水相逢,能救則救,過後便忘。”
初七和金麓那樣的,她都能不計較施以援手,何況眼前這個。林靖歎了聲,将男子扶起放到馬車上。
到了客棧,晏璇為這人施針解毒,幸有林叔在一旁護着。此人雖中毒昏迷,卻意志堅韌,下意識中防備着她的靠近。
“如此殺氣,恐不是一般江湖門派。”林靖沉着臉道。
“林叔,那些都是他們的恩怨,我們隻管救死扶傷。”
林靖點了點頭,歎道:“小姐說的是。”
施了針吃了藥,這人才算徹底安靜下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緊閉着的雙眼,如此仍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有新的提示:救人危難,生命值加1%。】
這百分之一可是花費了晏璇一顆精品解毒丹,上好的止血丹以及溫養内力的不少好藥。
她清洗掉手上的髒污,看着男人半晌,對林靖道:“林叔,你看看他身上有些什麼?”
林靖愣了一瞬,随後在男人身上摸索起來。
眼前隻有一塊腰牌,一個玉鈴铛和幾兩碎銀。
晏璇:“……”
行走江湖的人都是如此清貧的嗎?
林靖則恍然道:“難怪,他是莫問樓的人。”
莫問樓,聽花奕提到過,據說是個接江湖生意的組織。至于什麼生意,莫問樓,君莫問,想要活命少發問。
晏璇揀起其中的玉鈴铛,做工玲珑精緻,比師兄那個銀鈴铛工細多了,一看就值不少錢。
“就它了,抵藥錢。”
夜半,店小二顫巍巍端着一碗藥推開了客房門。
他站在房門口離床榻遠遠的,輕聲問:“少俠,您醒了嗎?”
木若寒耳朵微動,從昏睡中緩慢睜開雙眼。
他有一瞬的迷茫,随後便發現身上的傷都被人處理了,内力不再凝滞,連毒都被解了。他此刻安然無恙地躺在幹淨的被褥下。
“是誰,救了我?”他聲調暗啞,低聲道。
“是過路的兩位客官,她還交代了您現在得喝藥。”
木若寒掙紮着坐起,手邊觸到一張紙條,他打開看了一眼。随即木若寒臉色突變,他在身上各處尋找,都沒見着那枚玉鈴铛。
他眉頭深皺,無奈又焦灼,重拿起那張紙條,視線落在落款處。
“玄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