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意來時,就見茶館周邊圍了不少人,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廖老闆的鋪子再一次被官府查封。
但這一次來的卻不是都察院,而是縣衙。
謝知意瞧着這架勢古怪,特問了最先來茶館的春梅:“可知隔壁發生了什麼?”
春梅搖了搖頭,說是她來的時候衙役就已經将隔壁封了起來,誰也不讓進。
圍觀的百姓也好奇得很,瞧見廖老闆神色慌張地走了出來,忍不住打探:“廖老闆!你這鋪子怎麼又封起來了啊?”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例行檢查罷了!”廖老闆擺了擺手,倉促解釋一句後,朝着謝知意走了過來。
謝知意正眯着眼想要看清隔壁鋪子裡的情況,就被廖老闆擋住了視線。
“謝掌櫃,昨天你說要買我鋪子的事,我仔細考慮過了,一千兩銀子對吧?”廖老闆壓低了聲音與她商讨着。
謝知意聽他這語氣就覺得不對,昨兒還猶豫不決的人,今兒怎麼一副着急出手的模樣?
她婉言推脫:“廖老闆願意把鋪子賣給我自然是極好的,就是我今早剛打了貨,手裡的閑錢可不多了……”
她看着廖老闆的臉色明顯一變,先他一步開口安撫:“廖老闆且等等,待我這幾日攢夠了錢,就同你簽下這書契可好?”
廖老闆聽了她這話,又同她确認了幾次要買鋪子的心意,才肯離開。
“姑娘,您昨兒還說要買隔壁的鋪子,今兒怎麼就不租了呢?”春梅也知茶館的茶葉都是謝知意自家茶莊的茶葉,哪還需要打什麼貨,卻不明白她怎麼就改了主意。
“你有瞧見過都察院查封的案子,還需縣衙再來查一次的嗎?”謝知意暗示着隔壁的那些衙役。
尋常都是由縣衙查過的案子,上交給三司法,哪有三司法查過的案子轉交給下層的道理?
隔壁定是又出了其他案子,才會惹來縣衙的人。
可這大理寺正入了獄,隔壁鋪子也都空了,還能出什麼事呢?
當晚。
謝知意正算着今日的賬本,就聽着春梅朝她喊着:“姑娘!有個叫采薇的女子找你!”
采薇?不就是舉證大理寺正的那位女子嗎。
這才短短幾日,難道就掙着銀兩來還她錢了?謝知意剛擡起頭,見采薇一臉焦急的模樣,瞬間打消了“來還錢”的念頭。
又見她手裡牽着一個兩三歲的娃娃,大抵就是她那年幼的弟弟,這看樣子是遇着什麼困難了。
“姑娘!采薇有一事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隻好來尋姑娘了!”
謝知意趕忙讓春梅倒杯茶來,又邀采薇在茶館裡坐下:“别急,你慢慢說,是出什麼事了?”
“姑娘可認得春花媽媽?”采薇抱着幼弟坐下的同時,手指着隔壁鋪子的方向。
謝知意點了點頭,那日還是春花媽媽給她梳妝打扮了一番,怎會不認得。
“春花媽媽她不見了!”
“不見了?”謝知意聽着雲裡霧裡,“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采薇一路跑着來,口幹舌燥得很,她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順了口氣解釋道:
“那日姑娘借了銀錢給我租房子,巧的是我租的正是春花媽媽的房子,可昨夜春花媽媽出了門,就沒有再回來過,到現在已經整整一日了!”
“可報了官?”謝知意問。
采薇點了點頭。
“今兒一早我就去報了官,可衙役說隻是過了一晚,興許晚些時候就回來了。”
“方才我又去了一趟,那衙役又說,興許明早就回來了。”
“可春花媽媽說過,她并無親人,這無故消失了整日,我擔心她……”
采薇沒敢把話繼續說完,謝知意也猜出了她話裡的意思。
她細問了采薇平日與春花媽媽相處的細節,以及可能與春花媽媽有聯系的其他人。
奈何春花媽媽在這世間已無親人,又因是醉月樓裡的媽媽,能與她交往的人少之更少,若非采薇租了春花媽媽的房子,怕是今日都無人知曉她失蹤的消息。
“她出門前不曾和你說過什麼嗎?”謝知意問。
采薇無奈地搖了搖頭,反倒是她懷中的幼弟咿咿呀呀地說着:“月月樓!月月樓!”
“采禾你說什麼?”采薇緊張地抱着幼弟問。
“花花!月月樓!”
采薇一字一句地想要從幼弟口中得知信息,謝知意聽着倒是猜出了一二。
“他說的該不是……醉月樓吧?”她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可醉月樓已經查封,春花媽媽怎麼進得去呢?”采薇不解,也不知醉月樓是今早重新又封起來的。
謝知意凝眉,怕就怕她真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