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妙手堂的邢大夫從人群外擠了進來,指着她的鼻子怒斥:“大家莫要輕信!她賣的茶油根本就不是藥!”
謝知意擰着眉,印象裡她可沒招惹過這個邢大夫,這人怎麼上來就開始污蔑她了?
她還未開口解釋,沒想到青水村的鄉親們并沒有受邢大夫的挑撥,紛紛替她說話:“可是我們都用了謝掌櫃的茶油,都好好的啊!”
“就是!要不是謝掌櫃的茶油,我被毒蟲叮咬的傷怎會好得這麼快!”
謝知意站在一旁,無聲地點點頭。
大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的山茶油有沒有用,這不顯而易見嘛?
邢大夫冷嗤:“你們那不過是小傷罷了,就算不用她這茶油,不出兩日自會痊愈!何須白費銀子受她蒙騙!”
随着邢大夫這話落下,謝知意就感受到了衆人将信将疑的視線,在她和邢大夫之間徘徊不定。
很快邢大夫又沖着人群外喊了聲:“陳伯,你來說!”
謝知意還沒想起這陳伯又是哪号人物,就見衆人聽着這名字,皆讓開了道。
繼而她就瞧見半月前她在村口處救下的那位老伯從人群後走了過來。
謝知意臉色沉了沉,視線下意識地看向老伯的腿,現下他腿傷痊愈,走路并不影響。
但……
她見老伯全程埋低了頭,不曾與她對視一眼,心中已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陳伯避開了她的視線道:“是,是啊,她的茶油一點用都沒有。要不是妙手堂的邢大夫治好了我的腿,我這腿恐怕還瘸着呢……”
謝知意并沒急着反駁。
青水村的鄉親們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間所有人都站隊離謝知意遠了些許,他們小聲議論着:
“陳伯都說了沒用,這謝掌櫃不會真的是騙子吧?”
“那這山茶油我還是不要了!”
隻要一個人站了出來,就有無數個人接連而至。
一老婦人剛拿起桌子上的山茶油,又立馬放回了回去,臨走前還不忘數落謝知意幾句:“不要了不要了!小小年紀就學會坑蒙拐騙,開這麼大的茶樓遲早要倒!”
謝知意揚起眉,沒有應話。
倒是她身旁的春梅聽着來氣,立即怼了回去:“哎!你不買就不買,咒我們姑娘的茶樓做什麼!”
老婦人瞪了她們一眼,直接朝着茶樓門口吐了口唾沫。
春梅見狀更是氣得漲紅了臉,又見謝知意不為所動,心裡更郁悶:“姑娘!你怎麼就讓他們白白欺負到頭上啊!”
謝知意望着村民們走遠了的方向,語氣平淡:“你該慶幸他們還沒買這茶油,萬一買了再污蔑我這茶油下了毒,我到哪兒找理去?”
說完,她回眸見春梅仍一副不甘心的樣子,不由地揚起嘴角:“放心吧,你見我何時白受冤枉氣的?”
她向來不是息事甯人的主兒,這口黑鍋都直接扣她腦袋上了,怎會任憑旁人欺負?
這陳伯明明受她恩惠,卻突然跟這妙手堂的邢大夫一同污蔑起她來,兩人之間必然有什麼利益關系。
隻是事情來得突然,一時間她還猜不出個因果。
她的茶油不過是在青水村裡熱銷,怎麼還擋醫館的财路了?
還是說對方另有目的?
……
當晚。
謝知意平日裡都是坐着馬車回的青茶村,但夜深後狹窄的村路愈發難行,她便會讓馬車停在村子口的位置,徒步走回茶莊。
但今夜出城時,她遠遠的就瞧見妙手堂的邢大夫乘上馬車也出了城。
這大晚上的,邢大夫連藥箱都沒帶就出了城,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謝知意交代了車夫跟上前頭的馬車,沒想到邢大夫竟是朝着青茶村的方向來的。
不對。
準确的說,是青茶村隔壁的青水村。
難道是來找陳伯的?謝知意猜想,叫停了馬車,徒步跟了上去。
她跟着邢大夫踏入了青水村下的密林裡,又特地放緩了腳步,在這寂靜的夜裡,連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被無限放大。
不一會兒,她見邢大夫在湖邊停下了腳步,便也停了下來,躲在離邢大夫數十米遠外的一棵樹後。
她謹慎地探出個腦袋觀察,見邢大夫左顧右盼的,時不時還朝着她身後的方向看來,似是在尋找着什麼。
他是在等人?
謝知意警惕回頭,遠遠就見陳伯家中的方向亮起了微弱的燈火。
月色穿過密林,給足了視野,可一臂粗的樹幹也不足以讓她躲藏起來。
陳伯來時,必定會發現她,她得提前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謝知意打開系統背包,裡面還躺着一顆“變聲藥丸”,是之前找到春花媽媽的獎勵。
她心生一計:【系統,購買捕獸網!】
謝知意立即瞄準了站在岸邊的邢大夫,被捕獸網困住的邢大夫驚了大跳,連連呼救:“啊——!哪個挨千刀的擱這兒埋陷阱啊!救命!”
同時,她服下了變聲藥丸,錄入了邢大夫的聲音,先行朝着陳伯家的方向而去。
正如她所料,她出密林時,就見陳伯提着燈籠朝着她的方向過來。
“來了?”謝知意躲在一塊大石頭後的陰霾中,開口時發出的聲音與邢大夫如出一轍。
陳伯被她吓了一跳,不确定地靠近了些:“邢……邢大夫?”
謝知意看着逼近的燈火,可以加重了語氣斥責:“你是生怕别人發現不了你我是吧?把燈滅了!”
陳伯本能地後撤了一步,很快就滅了燈籠裡的燭火,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邢大夫,現在村裡人都不敢買那姑娘的茶油了,配方的事要不就算了吧?”陳伯小心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