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謝知意手捧着一杯青磚奶茶,坐在煙花巷茶樓的頂樓,百無聊賴地啃着吸管。
月色之下的煙花巷熱鬧繁華,她透過窗戶,正對着的便是荟雲所在的醉月樓。
醉月樓每一扇敞開的窗,都在上映着一場歌舞,曼妙的身姿随着韻律擺動。
荟雲就在這其中一間屋子裡,手舉酒杯敬向那翰林院的蔣學士。
“你說荟雲能順利拿到證據嗎?”
她側過頭,看着葉景川極漂亮的手提起茶壺,斟着茶,一臉從容得好似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明明是他一手計劃,定在了今夜,可怎麼看着……
謝知意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猜想,她微微揚起脖子,觀察着醉月樓四周的情形。
并無異常啊?怎麼葉景川就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了?
“放心吧,她不會出事的。”葉景川似是看出了她内心的猜想,眼底含着淺淺的笑意,安撫着。
可謝知意剛放下的心,随着眼前的畫面再次懸了起來。
見荟雲和蔣學士所在的屋子中,忽然進來了一個陌生男子,幾人不知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荟雲便領着姑娘們一并離去。
繼而謝知意就瞧見陌生男子從懷中拿出一疊似是銀票的東西,交到了蔣學士的手中。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葉景川的衣袖,直指着兩人所在的窗口:“交易了!他們交易了!”
謝知意此話剛出,突然一道閃光從窗口迸發出來。
下一秒荟雲就被蔣學士拽着頭發拖進了屋中,在奪走她手中的相機後,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不好,荟雲出事了!”謝知意忙得起身。
沒想到千叮咛萬囑咐的,竟還是因為照相機的閃光燈,讓荟雲暴露了身份。
“别急。”葉景川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謝知意不解地回頭看他,見他微揚起下巴示意着窗外的房間,就見原本還在各個房間喝酒尋歡的客人,皆消失不見。
很快又都出現在了荟雲所在的房中,将蔣學士包圍了起來。
“這些人是……?”謝知意被眼前的場景震懾到了。
見一男子不知拿出了什麼物件,竟令蔣學士乖乖順服。
“為首的是大理寺新任寺正,今夜你我皆隻是配合他們行動罷了。”葉景川解釋着,這才緩緩起了身,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她和葉景川走出茶樓時,醉月樓已經被大理寺的人查封,蔣學士和醉月樓的姑娘們都被押了出來。
“葉公子,謝掌櫃。”為首的男子朝着他們走了過來,禮貌地施了個禮,“今夜之事還要多謝你們提供的線索,才能助我大理寺順利破案。”
“寺正大人言重了,我們尋常百姓要的也不過是‘公道’二字罷了。”葉景川客氣地還了個禮,謝知意順勢拱手作揖。
起身的刹那,大理寺正已朝她走近了幾步,并将手中的照相機遞給了她。
“此物應是謝掌櫃的吧?”大理寺正眼裡是難掩的喜愛,“如此神奇的物件不知是出自哪位工匠之手?若能得此一物,對我等辦案簡直如虎添翼。”
謝知意咋舌,面帶微笑地用一貫的借口回答:“不巧,這照相機是我祖父留下的,具體是誰人所制,我也不太清楚。”
但見大理寺正喜歡,她也大大方方地将照相機送了出去:“但既然它能幫助到大人,不如就送給大人吧。”
“這自然再好不過了!”
大理寺正剛要伸手接過,也不知葉景川怎麼突然咳嗽了起來。
謝知意下意識地關心幾句,再回頭時,大理寺正已收回了手,婉拒道:“不過……不過既然是謝掌櫃的祖父所留,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說完,大理寺正又指了指謝知意手中的照片,小心詢問:“隻是另一個小物件關乎于蔣學士的罪證,不知能不能交與我大理寺保管呢?”
“當然。”謝知意毫不猶豫地答應,直接将照片遞給了大理寺正。
然對方并未伸手接過,反倒謹慎地朝葉景川看去。
見葉景川微微颔首,大理寺正才伸出手接過了謝知意遞來的照片。
在道别了大理寺正後,周圍的看客也都散得差不多了,煙花巷的熱鬧并沒有因為最繁華的一家醉月樓被查封,而變得冷清。
相反的是,更多人潮的湧入,連着謝知意的茶樓都跟着爆滿了,樓裡上下都在議論着今夜的這首插曲。
“葉公子這是什麼意思?”謝知意剛給葉景川換了一壺熱茶,就見他朝她攤出掌心,直勾勾地盯着她一言不發。
謝知意狐疑地看他良久,終是從錢袋子裡拿出一錠銀子交到了葉景川的手裡。
這是來找她要賞金的?
葉景川看着掌心裡的銀子哭笑不得,把銀子塞回到謝知意的手中後,語氣帶着無奈:“那大理寺正都有你給的照片,那我呢?上回拍我的照片不該給我嗎?”
謝知意這才反應過來。
“不行。”她無情拒絕。
那張照片她拍得極好,早早就做好了要留着私藏的準備,若是被葉景川讨了回去,下一次保不齊就拍不出這麼帥的照片了。
“姑娘好生霸道。”葉景川調侃着,語氣滿是寵溺,“私藏在下的照片,作為交換,是不是也該将姑娘的照片贈予在下?”
謝知意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