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大人,知府大人那邊捉急,我就不耽擱了,要即刻送李娘子去臨城,您留步!”
李永泰說完,一行人就在嶽仲恺好一番殷勤的送别之詞後離開了縣衙。
到了街上,李永泰道,關于知府夫人與之是表姐妹一說,是他為救人杜撰的,請李娘子諒解。
李秀琴謝過李永泰,表示承了迎客來的人情,以後定然會回報。
李永泰笑着說,張泉說了,你以一份免費的菜譜提了一個要求,如今,迎客來幫你一次,也算是圓滿地完成了你的要求,以後,若再有合作的機會,條件你可以再提!
李秀琴面上微微一紅,說,我……我是早發現蔡松的企圖不善,苦于我們孤兒寡母的無人依靠,這才想要扒着迎客來這棵大樹求一席安全之地,對不住了!
李永泰道,各取所需,何來對不住?
李秀琴自知理虧,但也不好再說别的。
李永泰請她們去了迎客來。
迎客來後面收拾出幾間客房,熱水都備好了,李秀琴她們洗漱了一番,換上了李永泰命人給準備的新衣裙。
之後,她們又飽餐了一頓,吃飯時,李永泰不在,一位被張泉稱呼為五姑娘的年輕女子在席間作陪,言談中,李秀琴得知這位五姑娘是李永泰的最小的妹妹,早幾年嫁到了臨城,不過命運多舛,新婚不久丈夫就染惡疾去世,她寡居在夫家,一直為李永泰挂念,時常把她接到身邊來小住。
這位五姑娘叫李紅英。
李紅英年紀跟杜氏同歲,但因為身份矜貴,保養得好,看起來比王氏還要小。
席間,王氏忍不住偷偷去打量李紅英,看她穿得绫羅綢緞,戴得金钗銀鳳,那風範貴不可言,當即羨慕得緊心裡酸酸的。
李秀琴瞧出她那别扭的表情,狠狠瞪了她一眼,她這才有所收斂,不再偷窺李紅英,低着頭往嘴裡扒飯。
吃罷飯,李永泰留在迎客來跟張泉有事兒要談,李秀琴她們搭了李紅英的馬車回村。
路上,李紅英笑嘻嘻地說,嬸子,聽張掌櫃說您廚藝了得,就那麻辣豆福,我吃了半盤子都不夠,這回跟着大哥回來,多半兒都是因為這道菜,能不能請嬸子有空兒露一手啊?
“能,太能了,明天我就給你做!”
李秀琴爽快地應下了。
回到家,李文清幾個齊刷刷地跪在李秀琴面前,痛哭流涕。
李文慶哭着說,娘,您再不回來,我們幾個就準備去劫牢反獄把您救出來了!嗚嗚,都是兒子們不孝,才讓母親受這苦楚,您……您就打我們幾個一頓,解解氣吧!
“娘,我們沒盡到孝道,您責罰我們吧!”
李文清也哽咽着說道。
“都起來吧。”
說不感動是假的,李秀琴兩世為人,頭一回見着如此孝順的孩子,而且都是她的大兒們。
那知道,她越和顔悅色,幾個大兒越覺得老娘是對他們很失望,更不肯起來,最小的李文起甚至提議,娘累了,打罰他們要耗費精力,所以,不如他們兩兩結對相互打,娘看着就好。
這提議竟得到四個哥哥的認同。
正要實施,李秀琴雙手叉腰,柳眉倒豎,扯嗓門大罵,“你們這群有娘生,惹娘氣的混賬玩意,是瞧着娘沒被氣死你們不算完?滾滾滾,馬上從老娘跟前滾開,該幹嘛幹嘛去……老娘家趁萬貫也養不起你們這一群吃白食的白眼狼……”
好嘛,這一通破口大罵,竟就把李文清兄弟幾個給罵歡喜了。
他們連滾帶爬地往外跑,邊跑還邊嘟囔着,娘不生我氣了,娘回來了,我們的日子又有盼頭了……
李秀琴的眼角濕潤了。
不大會兒二叔李兆坤得了信兒,被丁氏攙扶着,拎了一籃子的魚肉雞蛋排骨趕來了。
丁氏拉着李秀琴的手,直哭,說二叔天天去縣衙央求要見李秀琴,都被拒絕了。有一回碰上蔡松,還被他狠狠一腳踹在腰眼上,當時就癱在地上動不了了,被路過的村民擡了回來,這兩日是躺在牛車上,讓兒子拉去縣衙門口擊鼓鳴冤,但都遭到差役們的驅趕!
蔡松!
李秀琴咬碎了銀牙,在心裡默默發誓,這個仇一定要報!
二叔攔着丁氏,說,别跟琴兒叨叨些沒用的,我沒事兒,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我這麼大年紀,就是癱在床上也沒什麼。
倒是琴兒,你年紀輕輕的還有這些娃兒要顧,以後行事可要多動動腦子,遇上小人能避開就避開,實在避不開,你……你就先跟二叔說,二叔替你去解決!千千萬萬不要再硬碰硬,二叔再……再經不起你這……這……
李兆坤說不下去了,老淚縱橫,一字一句哽咽道,你是我李家的子嗣,在我眼跟前,我都護不住你,以後死了怎麼有臉去見你們的祖父祖母?
二叔!
李秀琴喊了一聲,抱住老人哭了個天昏地暗。
在場的人沒有不陪着抹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