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紅英卻說,嬸子,我樂意來幫你們,和你們熱熱鬧鬧的一起忙乎,我才覺得我是個活着的人……
話說到這兒,李秀琴也就不好再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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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李秀琴她們賣完豆福回到家。
剛進院,就聽到西廂房傳出來王氏的罵聲,“李三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要長相沒長相,要銀子沒銀子,還想碰我?我當初就不該聽我爹娘的嫁給你,這輩子算是毀在你手裡了,李三郎,我告訴你,以後你離我遠一點……”
“越秀,你……你這是怎麼了啊?我們以前日子沒這樣好,連頓像樣的飯菜都吃不上,現在娘賣豆福有了不少進項,眼見着……”
“李三郎,你甭跟我說這些!你娘賣豆福得來的錢給我了嗎?我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你看看那鎮子上的娘子,長得不如我好看的,個個穿金戴銀的,我呢?成天打扮得跟個乞丐婆似的,我……嗚嗚,這日子我真沒法兒過了……”
砰一聲!
像是王氏把什麼東西摔在地上。
“越秀,你别鬧,我會好好種田,明年有了收成,我跟娘好好說說,給你置辦兩樣首飾,成不?”
李文騰溫聲哄着王氏。
“等明年?李三郎,我再等下去都人老珠黃了……”
王氏依舊不依不饒,“你要是想讓我高興,今天就跟你娘要錢給我買……”
“可是,咱家不光你一個媳婦,大嫂……”
李文騰是個知理的,覺得求娘單獨給媳婦買首飾,對大嫂、弟妹她們不公平。
“你是個傻子嗎?你不會悄悄問你娘要?反正我不管,你今天要不來銀子,以後就甭想近我的身!”
王氏氣哼哼地推開李文騰,把房門打開,正好就看到剛進院的李秀琴。
“娘……您回來了啊?我……我娘身體還不好,我就在家多伺候了她兩日。”
這次她回娘家足足五天,剛回來又跟李文騰吵鬧,還被婆婆聽到,她心虛地解釋。
李秀琴沒理她,看向三兒李文騰,他一臉窘态地從廂房出來,沒精打采地站在王氏身後。
“三哥,我這裡還有個肉包子給你吃吧!”
巧翠心軟,看李文騰那樣子就不忍了,把留給李老五的包子塞給李文騰。
“喲,巧翠妹妹,你怎麼不把包子給我吃呀?”
王氏陰陽怪氣地道。
“三嫂一定吃得飽飽的,不然哪兒有那麼大力氣罵三哥呀?!”
王氏臉一紅,狠狠剜了巧翠一眼,道,“你個小蹄子懂什麼?我跟三郎才沒吵架,我們是……是在……哎呀,跟你說不着,反正我們沒吵架,對不對,三郎?”
“嗯,沒吵。娘,我們真沒吵架。”
李文騰膽怯地看了一眼李秀琴,說道。
“老三,你跟我進來。”李秀琴擰身走進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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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李秀琴起夜,剛到院子裡,就聽到東廂房裡李文騰小聲地嘟囔,“我都跟娘要了錢給你,你怎麼還不讓我……”
“李三郎,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就你娘給那點錢能買什麼首飾?想碰我,再問你娘多要點銀子……”
“越秀,你變了,怎麼這樣貪愛錢财啊?”
李文騰的聲音很受傷。
“哼,是你沒出息,光知道土裡刨食兒,不能讓我過有錢貴夫人的日子,還……又蠢又笨……我真後悔嫁給了你……“
王氏咬着牙罵了李文騰好一會兒。
清冷的夜色中,李秀琴的表情越來越陰沉,照着她的火爆脾氣,這會兒就沖進廂房,把王氏拖出來,狠狠打她一頓,給三兒出出窩囊氣!
可她不能那麼做。
李文騰對媳婦好,這是李家莊人無人不知的,一旦她把王氏的所作所為都說出來,三兒的尊嚴與臉面都會被人踩踏在腳下,她不舍得。
這一晚,她輾轉反側再沒睡着,三兒是個多好的娃兒,怎麼做才能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呢?
第二天,去鎮上賣豆福的路上,風吹亂了王氏的頭發,她擡手梳理,袖口往下卷,一枚銀光閃閃的镯子就出現在她的腕子上。
杜氏的目光落在那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