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後,豆福做好了,一家子草草吃了點早飯,又都忙着使二叔家的牛車,把豆福拉去了鎮子上。
也就用了一個多時辰,豆福都賣完了。
李秀琴沒直接帶兒媳們回家,反倒是帶她們去逛了逛成衣鋪。
“咱們家現在忙着做豆福,也顧不上做針線活兒,所以今兒個,娘打算給你們每人買一身衣裳,你們各自都瞧瞧,看那件那種款式喜歡,讓掌櫃的給拿來試試?”
“娘,您真太好啦!”
巧翠歡呼起來。
“巧翠,你嚷嚷什麼?讓人瞧見覺得咱們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這滿鋪子裡也不過是些粗布棉布衣裳,有什麼好值得歡呼的?小家子氣……”
王氏搶白了巧翠一頓,看向滿屋子衣裳的視線裡更多了幾分鄙夷。
李秀琴攥着拳頭,她覺得自己對這賤人的忍耐真是到了極限了!
但她不能這個時候就揭穿這賤女人的醜惡嘴臉,她得等待一個時機。
幸好杜氏拉了王氏一把,說,三弟妹,粗布棉布沒什麼不好呀,咱們家以前都穿不上呢,你忘啦,你成親那天穿的還是舊衣,婆婆給你的彩禮錢你都留給了你娘,連一套粗布新衣都沒舍得給自己置辦呢!
王氏面上一尴,沒好氣地怼杜氏,都過去的陳芝麻亂谷子了,你老提它做什麼?顯得你娘家有錢,你成親時穿金戴銀似的?!
李秀琴真沒了聽王氏繼續說下去的耐性,她直接給幾個兒媳分别選了一身衣裳,就帶着她們離開成衣鋪。
不過,她說有事兒會晚點回家,讓杜氏她們先回去。
她去了得月樓,這是小鎮上另外一家規模比較大的酒樓。
隐身在得月樓對面的樹影背後,過了大半個時辰,就見一幫人從得月樓出來,走在前頭的那個正是蔡松。
他喝得不少,走路也搖搖晃晃的,嘴裡還跟人叨叨,你們……都知道我的……身份,我在知縣……妹……妹夫那裡是……很有面子的,你們有……有什麼事兒就……找我,我……我說話好使……
幾個男人都一個勁兒地吹捧,更讓蔡松一時得意洋洋,走路都飄飄然了。
許是喝太多,他腳步虛晃,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幸好旁邊有人扶住了他。
一個看起來比他年紀大的男子問,“蔡老弟,你這身體不成啊,咱們這還沒去迎春樓你就……就站不穩當了?若是見了那如花似玉的姑娘,還不得爬不上呀!”
“你有所不知,蔡兄最近的确身體有點不太好!”
扶着蔡松的年輕男子小聲說道,“上回在迎春樓,蔡兄剛跟那柳兒姑娘抱在一起,事兒沒辦完,人就捂着胸口昏死過去,當時你們是沒見,他那臉色慘白,大汗淋漓,四肢厥冷,看着很吓人!若不是正趕上趙郎中也在迎春樓裡,趕緊過去救治,蔡兄都不知道會怎樣呢!”
“我沒事……那天是太……太累了……”
蔡松解釋。
“哎呀,不管怎樣,蔡老弟,你這身子骨還得多保重呀,不能太激動,不然迎春樓你今兒個還是别去了。”
“不成,我必須去,誰敢攔着我,我跟誰急!”
蔡松越發的嚣張,一把推開扶着他的年輕男子,踉踉跄跄地往迎春樓方向奔去。
他後頭的男人都哄笑說,蔡兄這是甯可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看着蔡松一幫人走遠,李秀琴的嘴角掠起一抹冷笑。
面色蒼白,大汗淋漓,四肢厥冷,甚至出現昏厥,這都是典型的心悸發作症狀。
蔡松,呵呵,你今日在迎春樓裡可一定悠着點,千萬别把自己玩死了!
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手裡!
――
回到李家莊,天都黑透了。
盧氏已經把飯做好了,見她回來,忙張羅着吃飯。
李秀琴拍拍身邊的凳子,招呼王氏,“老三媳婦,你坐我身邊,三兒不在家,娘陪着你。”
王氏很驚訝,她讷讷,“娘,不用了,我坐這邊就挺好。”
“聽話,坐到這裡來,娘替三兒照顧你。”
李秀琴語氣溫和,眼神慈愛,十足的疼兒媳婦的好婆婆範兒。
“那……好吧。”
王氏佯作不好意思,實際上心裡卻很得意。
她看看盧氏跟杜氏她們,眼角上挑,“大嫂,二嫂,四弟妹,我可是聽娘的話,你們别有其他想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