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泰的原話是,其實,李三郎這事兒對于男人來說是好事兒,他跟王氏和離不久,就走了這桃花運能說不是好事兒嗎?
他說這話時,眼神玩味地看着李秀琴。
李秀琴有點惱意,也沒膽怯,直接迎上他的目光,“李老闆,您若是打定看笑話的态度,那我們也不必再說了,我即刻走人。”
“哎呦,李姐姐,你可别生氣,咱們兩家如今是綁在一起的,三郎有事兒,那就是我們有事兒,哪兒會看笑話啊!老爺,你不懂當娘的心,這會兒姐姐心裡指定是急得不行,你快把詳情說說吧!”
葛氏忙從中打圓場。
“呵呵。”
李永泰讪笑兩聲,許是對李秀琴的态度也有些不滿,但還是強忍了,“三郎這事兒跟吉慶樓有關。”
吉慶樓?
李秀琴一怔,“是一家酒樓?”
“是,其背後的老闆還很有來頭,一直跟迎客來競争,這次不知道是怎麼聽到風聲,找人算計了三郎。”
李永泰掏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李秀琴。
李秀琴急急地看了一遍,内容是三郎因為醉酒跟一個姓姚的寡婦有了苟且,被姚氏的婆家人抓女幹在床,姚氏的婆家原本是要将李三郎押送官府治罪,迎客來這邊找了人,先賠了對方一筆錢,把李三郎保了下來,如今,姚氏要死要活,她婆婆又強悍地上門鬧事,李三郎隻能躲在宅子裡,什麼也做不了!
“我明日即去京都,謝謝李老闆為三郎所做的一切。”
李秀琴放下信,起身給李永泰與其夫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這個姚氏是吉慶樓老闆娘的庶妹,遠嫁後,丈夫死了,身邊帶着一兒一女回來投奔長姐,他們母子寄人籬下,這才會充當吉慶樓的棋子。對方意圖明顯,就是想攪亂你我的合作!所以此事我不可能坐視不管,明日一早我與你一起返京!”
李永泰簡略地将姚氏的身份說了說。
李秀琴也沒說别的。
李秀琴不信旁人的,她隻信自己兒子的,她得從三兒嘴裡知道,事情的始末緣由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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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五日後抵達京都。
在南洪街鋪面後的小院兒裡,李秀琴見着了李三郎。
乍一見,李秀琴心就一哆嗦,兩個月不見,三兒消瘦得很,他身上穿着來京都時的那套衣裳,原本合身的衣裳,此刻就如同是一件袍子挂在竹竿子上,被風一吹,飄飄搖搖的。
“娘!”
見着李秀琴那一瞬,李文騰先是一怔,而後喊了一聲就撲了過去。
風塵仆仆的李秀琴滿身疲憊都散去了,身體裡全部的對兒子的牽挂與愛都化為一種力量,她張開雙手用力抱住了兒子,“三兒,娘來了,你什麼都不用怕,娘在呢!娘會一直陪着你的,沒事兒……”
李秀琴親自下廚,給李三郎煮了一碗肉絲雞蛋面。
李三郎就站在廚房門口,看着李秀琴在忙,他幾次張口想要說什麼,都被李秀琴攔住了,她放下水瓢走到三兒跟前,兒子的個頭早就超過她了,她隻能是踮起腳尖來,三兒呢再略微低下頭,她才能摸到兒子的頭,輕輕地撫摸着三兒的頭發,她就像是小時候哄三兒睡覺時那樣輕言細語,“三兒,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你把自己餓壞了,娘會心疼的!
“嗯,娘,我知道了。”
李文騰眼圈泛紅,但還是用力點頭。
“好,去搬凳子,擺筷子,叫上你五弟,咱娘仨好好吃飯!”
哎,知道了。
李三郎轉過身去,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他恨自己,怎麼那麼不争氣,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娘跟着操心?
吃過飯,小五知道娘跟三哥要說話,主動要求去洗碗了。
屋裡隻剩下娘倆,李三郎撲通就跪下了,他低着頭,聲音嘶啞,“娘,我……我這回真的大錯特錯,不但招惹了……招惹了那些人,還害得豆福坊可能開不下去了,我……我真不是東西,娘,您打我吧,狠狠地打,我該打!”
“我打你有用嗎?還不快滾起來。”
李秀琴心一沉,隐隐覺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要嚴重。
本來來的路上她還一直僥幸地覺得,既然李永泰都說對方是故意耍陰謀,那這事兒就有破綻可尋,她怎麼也能把三兒這事兒給闆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