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谷丹,給那凡人服用的……瞎聞啥,你那瓶是我妹單獨做了調味的,可比這個好吃多了,别什麼都饞。”
甘欣嫌棄地把瓶蓋塞了回去,心裡卻在琢磨另一件事。
先前她與顧屹說什麼以後有機會可以讓兄長帶些他喜歡的食材回來,叫他自己做着吃,并不作假。
她這小廚房在山莊裡可是赫赫有名的,工具調料一應俱全,空間寬敞環境整潔,隻要顧屹會做飯,自給自足不成問題。
可顧屹現在是個半瞎,走路都不太穩當,别說颠勺切菜了。
服用辟谷丹是個省心省力的辦法,可師兄師姐們經常從她的廚房裡端出各種各樣的美食,他們在院子裡大快朵頤,留顧屹一個人啃這幹巴巴的辟谷丹,是不是不太好?像是他們刻意同他劃清界限,排擠他似的。
要不和師兄師姐們解釋一聲顧屹的重要性,允他上桌吃兩天飯,先把這陣子給過渡了再說。
可随後她就聽到邱向榮說了另一句話:“銜玉的企圖和把顧屹安排在你身邊的真實原因,滿滿自己知道就好,先别同旁人說,最好也少讓顧屹和别人接觸。靈獸們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倘若被他們知曉了什麼,一怒之下要找顧屹麻煩,他就是一個脆弱的凡人,不太好收場。”
于是甘欣才做好的打算就這麼泡湯了。她有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一不留神就容易讓人看出了她對顧屹态度的與衆不同,邱向榮的建議确實能更好地避免此事發生。
可是表面上要把顧屹當成個普通仆從使,不叫他或是旁人看出端倪,私底下又要偷摸着待他好些,别讓狐狸心有不滿……這要求委實有些苛刻。
回自己小院的一路上甘欣都在糾結,到底要如何才能辦好這事。
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她遇到了馱着兩籃子蔬果的小老虎,正從東邊慢騰騰地走過來。
“小虎,你怎麼在這兒!”
“哎呀大小姐,三師姐讓我把這幾日的食材先帶過來。你這是又偷溜去哪裡玩了呀?”
甘欣把籃子從他背上接過來,一邊說:“請注意下言辭,我早不需要‘偷溜’才能出去玩啦!剛去二師兄那兒看了看銜玉……就是那隻狐狸,你們知道有關他修為的事了嗎?”
小虎誇張地點頭。
甘欣不知道他這動作到底是為了表達他們聽聞銜玉境界後的震驚,還是借着姿勢故意露脖頸上的傷給她看。
“這是怎麼弄的?”甘欣驚訝地蹲下|身,将傷口附近的毛發撥開,然後輕輕吹着氣,同時另一隻手在他其餘完好的背部皮膚上順毛撫摸着。
小虎舒服地打了個哈欠:“七師兄還是對昨天的事情生氣了,說我們整天隻知道玩物喪志,惡習難改。今兒個可嚴厲了,把我們扔對陣局裡,不見血都不許出來。”
靈獸們境界不高的時候,打鬥起來未必能很好地控制靈壓,修煉時的交手大多放在與外界完全隔絕開的對陣局中。
對陣局宛若一個個人為的秘境,走進去裡頭别有洞天,局内發生什麼都能叫外邊人看得一清二楚,可與此同時不管發出怎樣的靈力波動也都傳達不出來。它像是在精妙的空間陣法上套了一個堅實無比的結界,如今的修真界裡類似的存在并不少見,可是馭獸山莊的對陣局出現得時機遠在其它門派擁有這技法之前。
沒人知道它們是從何而來的,有人說是先祖們從檀山外尋找隐居高手為靈獸們特制的,也有人說檀山靈氣充盈,對陣局是自己應天而生的。
甘欣對它們十分感興趣,可對陣局所在的地方靈氣太厚重了,以她嬌弱的身子骨根本連那座山頭的外圍都靠近不了,更别說親眼見識下對陣局的巧妙天工。
進了對陣局後靈獸們釋放出所有靈力,就算彼此刻意收着手避開要害,也很難保證能顧全方方面面,不傷到彼此。
甘欣早就習慣收留對陣局裡出來各種慘樣的大小靈獸,可是七師兄直接下令大家不挂彩不準出來的情況仍是十分罕見。
這回小虎傷得有些深,甘欣鼓着腮幫子吹了許久,才見血口子周邊的紅腫稍微消散了些:“唉,今晚就留在我這兒睡吧。”
小虎忽然幹嚎起來:“嗚嗚好難得的機會,自從我前些日子長大幾寸,背上毛發硬了些後大小姐都不肯翻我牌子了……本來晚上我答應了要陪葉小胖子抄書的,我現在就去和他毀約!”
甘欣被他撒嬌耍賴的模樣和怪異用語逗得忍俊不禁,卻知道他這麼說隻是過過嘴瘾,對于自己答應下來的事情從不會輕易毀約。
“沒辦法,好歹我們祖上是有‘林中之王’稱呼的,總不能在這種小事上不講信用,落了祖輩威風。這傷塗點藥,七八天也能恢複,慢點就慢點不要緊的。”小虎說,“對了大小姐,三師姐和我主人也被七師兄留下加訓了,她們說要是課拖得太晚就不過來了,明兒再給大小姐開小竈。”
甘欣看了看地上的兩簍蔬果,狠狠揉搓了下小老虎圓圓的耳朵:“你幫我同兩位師姐說,我昨天辟谷丹吃多了,最近都不想吃飯。叫她們好好修煉,别再得罪七師兄。就不用分神操心我的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