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尖叫聲在黑夜響起,叫醒了沉睡的人們,卻有人再也醒不過來。
變故突生,恐怖襲來。
平時黏人愛撒嬌的貓咪一瞬之間異變成體型膨大十倍的怪物,不理會你驚恐地喊叫,對熟悉的名字置若罔聞,閃爍着妖異黑芒的眼睛盯着你,張開血淋淋的嘴巴,吼叫着撲來。
黑暗吞噬了生機,黎明破曉,每個人都走向了不同的路。
有人倒在家門,有人沖出家園,有人停在路上。
陰沉的天邊壓着白蒙蒙的雲,沒有一絲陽光,無端壓抑。
往日秩序有然的馬路上橫七扭八地堵着幾十輛報廢的汽車,遠處倒塌的電線杆處還趴着一隻渾身漆黑,毛發拖地的異化獸,周圍血迹幹涸發暗,掩埋着斷臂殘肢,再不遠處公路中間的護欄上攔腰橫插一具頭朝下的屍體,看不出性别,身上有火燎的痕迹,也有七八道長長的傷口,還在滴答滴答流着鮮紅的血液。
車隊在此停留,部隊的人下車清理道路。
這已經是車隊的第三次停車。前兩次都是小型車禍,沒有這次的慘烈駭人。
距離部隊的人經過這條路也不過就數個小時,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發生過很多次這樣的戰鬥。
後座的姜伊琳與媽媽緊緊靠在一起,閉着眼睛不敢往外看,姜花能清楚地聽到姜媽媽一邊瑟瑟發抖,一邊溫柔安慰女兒的聲音。
世界已經悄然改變,适者生存。
停下的車隊裡有人打開車門加入部隊的清路行動中,所有人都想盡快趕到安全的地方,都明白越快清理出道路越能早早離開的道理,有人帶頭,其他拿着菜刀、球杆、拖把等充作武器的人也陸續下車幫忙。
姜花也猶豫着,聽到崔蘭舟叫她,剛一回頭,眼尾掃到一閃黑影快速劃過,她心髒倏地砰砰跳動,越來越快,仿佛要跳出胸
膛。
她向窗外看去,眼睛一眨不眨,快速掃過路邊破土翻出的綠化帶,大門緊閉的街邊商鋪,壁櫥玻璃碎裂成渣,往裡看去黑黢黢一片。
莫名的直覺告訴姜花,危險在黑暗處潛藏。
她轉頭,清湛的眼睛對上于恪看過來的目光。
“我感覺,不太對。”她聽到自己輕輕的,不确定的,緊緊繃住的聲音。
這隻是她的一種直覺,太飄渺了,太虛幻了,她不知道能不能讓人相信。
于恪沒有追問也沒有質疑:“我出去守着。”
姜花拉住于恪要下車的動作,從包裡摸出一個伸縮晾衣杆:“給你,輔助。”
“不用。”
于恪下車前扔下一句話:“你留着,防身。”
他在外面,自然不會讓異化怪靠近車輛。
車裡的人看着三言兩語後下車的于恪,都有些摸不準這是什麼意思。
姜媽媽顫着聲音:“小姜啊,他出去是幫部隊的人清路嗎?”
突然,一聲轟隆的咆哮響徹天邊。
像一擊悶雷,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随着地動山搖的吼叫聲,不知從哪個視覺盲區跳出一隻雪白的垂耳兔,雙眼是機械質的全黑,身軀有一輛卡車那麼大,微張的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齒,雪白色的毛發看久了眼睛無端端生痛,眼淚不受控流出,視線模糊。
它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已經跳到一輛黑色的車上,砰的巨響後,車頂被壓出一個巨大的凹陷,車裡的人吓得尖叫,手忙腳亂打開車門,四處逃去。
落在車頂的異化垂耳兔用牙齒一撕一扯,鋼鐵堅硬的車頂如一張紙般被掀開一個死亡之口,呼吸間,沒能跑出去的兩個人被垂耳兔叼着拖出來,身上兩個血流如注的大洞。
頃刻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成了異化獸的腹中餐。
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駭得渾身僵硬,血液冰冷,更有人受不住這血腥的場面,而吓得捂嘴狂吐,膽汁都要吐出來,即使如此,那人也軟着腿手腳并用慌慌忙忙跑開。
部隊的人迅速有序列隊,槍口對準異化垂耳兔的腦袋,被擊中的異化垂耳兔調轉方向沖向部隊。
“留一小隊在車上警戒,任務是守好物資。”特别行動第二小隊隊長迅速下達作戰指令。
“其他人射殺異化獸,不要戀戰,屍體留在這裡待後處理,我們的目标是盡快趕到基地!都明白嗎!”
“明白!”
隊長首先帶隊沖向異化垂耳兔,有人看部隊吸引了異化垂耳兔的注意力,迅速反應過來,抖着手啟動車子,腳踩油門跑路求生,有人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慢半拍的發動汽車,也跟着慌忙逃離,現場一片混亂。
這時,又有一隻體型漲大如豬,身上還有一道道黑色條紋的黃棕色倉鼠,從看不見的樓房後面竄出來,朝離開的汽車追去。
異化倉鼠的速度更快,在一陣槍聲中,它的後腿被打中,發出難聽的嘶嘶聲,但它卻沒有掉頭去追部隊的人。
反而加速追上汽車,然後前爪扒住車身,後爪蓄力一蹬,就沖破玻璃鑽進車内,慘烈的叫聲後,尖銳的摩擦聲剮着每個人的耳膜,汽車失控側翻,連續撞到兩輛閃避不及的汽車後才停下。
被撞的汽車一停下,車門彈開,有人連滾帶爬地沖出來。
下一秒,沖天的火焰從車内竄出,汽車轟隆爆炸,相撞的汽車也被火焰波及,強大的氣流撲倒了那個唯一逃出的男人。
異化倉鼠襲擊的那輛汽車也深陷火海,而那難聽的煩人的嘶嘶聲一直不停,被火焰包圍的汽車從内部撞擊,不斷翻滾,哐哐哐砸在地上,是異化倉鼠在試圖跑出火焰的圍困。
燃燒的汽車碰到路邊的石墩,車身擠壓變形,卻也讓異化倉鼠從汽車中脫身而出,它身上都是燃燒的火苗,在地上來回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