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花:“要不我們直接一路開去北城吧,那裡可是國家中心,肯定最安全。”
本來若是沒有意外發生,他們這時候就是待在大學城安全基地裡避難了,她和于恪都是異能者,怎麼說生活應該也不會太難過。
但從印刷廠倉庫出來後,原來的終點目的地意願也沒那麼強烈了。
俗話說得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她也沒什麼很強烈的牽挂,沒什麼一定要去的地方。
在這個異化的新世界裡,能苟住小命,跟之前一樣,過着十分規律平凡的生活就好。
往日的平淡普通,在現在已經成為了奢望。
姜花想,去個安全平穩的地方,她的願望大概就能實現了。
于恪:“我都可以。”
果然,非常于恪式的回答。
姜花:“我說什麼都可以?”
于恪:“你說。”
姜花秒懂他的言下之意——
你說,我聽,可以的是可以,不可以的也不可以。
純純的于恪處事原則。
姜花偏着腦袋想了想:“回答一個問題。”
于恪:“可以。”
姜花很想看着他的眼睛問,然而駕駛技術讓她決定還是看着前方覆雪的路。
她問出那個問題:“你之前是不是見過我?”
于恪轉頭看向她,清黑的眼眸深邃莫測:“多久之前?”
姜花:“……是我問你,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于恪眸光波動:“你一直記得?”
姜花:你這是什麼問題?是我在問你!
姜花歎口氣:“于恪同學,怎麼又變成你問我了?”
于恪:“我以為你忘了。”
姜花微闆着臉:“快回答問題!”
于恪看向遠方白茫茫的天空,側臉清冷:“我見過你,很多次。”
……
從那個寮北雨林離開後,于恪受到父親和母親同事以及單位的資助,想要查到姜花的去處,對他來說并不難。
但他沒有主動去查。
于恪清楚地明白自己當時的想法。
——逃避,遺忘,蒙住眼睛欺騙自己,縮進龜殼保護自己。
他是無意中得知她的消息的。
那時他躺在病床上,沒有睡,隻是閉着眼睛。
來看望他的兩個阿姨以為他睡着了,在輕聲交談。
她們說,那個腦袋後面腫着個大包的女孩沒在醫院待幾天,就被父母接走了,走之前,父母還把上面給女孩存在醫院裡的醫藥錢給取走了。
她們還說,三院哪有人民醫院好,說什麼轉院到三院離家近,聽着就不真。
等他出院後,他去三院那裡轉了好久,沒事就去那裡逛,那街上的小吃攤都被他吃了一個遍。
運氣不好吧,他沒能在附近遇到她。
直到他在新聞上看到關于市中考狀元的報道。
女孩穿着白色的校服,齊肩的娃娃頭,眼神清澈平靜,青澀的臉上表情淡淡的,主持人還在說不苟言笑的女狀元有大将風範。
他沒忍住笑了。
當晚,他再次夢到那片寮北雨林。
他再次失眠,起來做運動,直到累得倒頭就睡。
第二天,他去她學校附近轉悠。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在想什麼,見了又能如何。
這些通通沒有答案。
反正他閑得很,大學生有大把的暑假時間。
但他運氣确實不好,隻在一次興起時去她未來的高中,他的母校閑逛時,遇到了來報道的她。
後來他承認,他确實沒有帶腦子去思考,随心所欲得很,對于遇見的結果十分随緣。
她小小的人卻獨得很,一個人來一個人走,沒和任何一個人打招呼。
再後來,他離開學校去往邊境,常年不回來,也沒能有緣再見。
直到,隕石爆發,異化的新世界到來。
他們終于有緣了一次。
……
“我就說嘛,你揍那個馮子威的時候,一招一式都特别熟悉。”
姜花不禁感慨。
于恪看着她,眼神冷冷淡淡:“……你那時候才想起來?”
“不是啊,隻是肯定了我的想法。”姜花搖頭,“畢竟你和那時候還是有很大變化的,整天血呼啦擦的,我根本沒有機會去看清你長什麼樣子,而你大多數時候又都帶着面具。”
于恪的冷淡化為意味深長:“你現在膽子真的大了。”
剛見面的時候,她肯定沒能把他認出來,不過憑着所謂的直覺,拿捏起救命恩人的架子,義正言辭地讓他保護她。
姜花:“我的直覺很準的啦。”
于恪深有認同。
“當時我就覺得你身上的氣質很熟悉,直覺告訴我你對我沒有惡意,我才那麼膽大的,不然我才不去救一個不知善惡的陌生人。”
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
萬一發生農夫與蛇的故事,她可不想斬蛇啊。
“蛇!”
姜花驚呆。
車前那個渾身雪白的巨蟒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要不是它露出金黃色的碩大蛇瞳,真的很難在白雪的遮掩下發現它。
而且它這遊走的巨長身形,得有個十幾米吧,絕對是異化獸。
“踩刹車。”
于恪扶住方向盤,對姜花道:“停穩坐好。”
然後他在車還行駛時打開車門,向外一跳,巨大的土色盾牌拔地而起,擋住了白色巨蟒卷向汽車的尾巴。
而對面的城市道路上也出現幾輛車,行到近處姜花一看,都是熟悉的軍卡。
停好車的姜花近距離觀戰。不是她不想去補刀,實在是目前無有修煉攻擊技能啊。
對面的軍卡也很快停下,從上面下來好幾個身穿作戰服的人,他們發現了于恪和姜花後,留了一圈人手持熱武在外面警戒,其餘人進入戰鬥範圍。
于恪已經利用土刺困住白色巨蟒的尾巴,那周圍的白雪被染紅,失去尾巴控制權的巨蟒行動更加暴躁,仗着身形優勢,遊走時大開大合,将幾名靠近的作戰人員接連掃飛。
空氣中塵埃顫動,一柄土化長刀出現在于恪的手中。
他速度極快,飛身而起,引着巨蟒調轉方向遠離人群,旋即出其不意回頭出刀,砍在巨蟒的七寸。
巨蟒怒吼,翻騰躲避,下一刻,卻有兩道不同的力量重擊在它身上。
就在于恪抽刀瞄準巨蟒要來第二擊時,近戰的另一名部隊人員也瞅準機會奮力一擊,破空的風刃接在堅硬的屠刀之後,雙重傷害疊加。
巨蟒很快軟了身子,橫亘在冰天雪地之中。
飛起的雪霧散去之後,姜花從空間裡找出紗布貼好臉上的刀痕,随後下了車。
其實她根本就沒看清楚戰況如何,巨蟒每次移動都卷起狂風暴雪,十分擾亂視線。
眼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她試探着瞬移了一次,很快就看到于恪的身影。
他正在跟部隊的人說話,那人還搭着他的肩,來了一個擁抱。
姜花:“……”
好難想象冷臉于恪此刻的表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