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萬梅山莊。
陸小鳳内心感慨,西門吹雪也是富人一枚的時候,扭頭卻發現,花滿樓對着滿山的鮮花,一臉詩意。
陸小鳳:……
這就是俗人和雅人的區别吧。他那上官姑娘應該也是個喜歡花的人,不像她,很多年前就開始喜歡更實用的東西了。
俗人煞風景地催促,“快走,天黑後,西門吹雪就不見客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着急還是不着急,不是說上官飛燕都沒有音訊嗎,很可能被青衣樓給抓走了,結果他在這裡看到幾朵花,就走不動路了?所以他的感情,會不會太瞬息萬變了些……
“連你也不行嗎?”花滿樓似是不相信。他們不是好朋友嗎?
陸小鳳不知道他在磨蹭什麼,“天王老子也不見。”
可是聊了幾句後,花滿樓又不肯進去了。
陸小鳳也沒有勸人,因為她知道,這幾個朋友——西門吹雪,花滿樓和她一樣,都是那種決定了什麼,就誓不回頭的人。
——這麼一想,她也沒必要換女裝了……
她走進去,看到西門吹雪十分享受地一個人待着,還可以聞到淡淡的花香,以及淡淡的笛聲。
陸小鳳在琢磨怎麼讓西門吹雪答應自己的時候,腦子裡卻浮現出一個想法:他和花滿樓在某些地方好相像,都喜歡花,也都喜歡音樂,都含着金湯匙出生……都有她這麼個好朋友。
可是,一個視生命為草芥,一個寬和慈悲——這也就意味着,她上官飛燕那種騙人再說實話的方法,絕對行不通。
陸小鳳歎氣。
她打機鋒了半晌,可西門吹雪又臭又硬地表示,絕對不會答應别人的請求。
陸小鳳便威脅,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燒他的房子。
“誰要燒我的房子?”
“我。”
西門吹雪笑了。
這個又冷又硬的人很少笑,所以他笑起來,反而會讓人覺得不習慣。
而陸小鳳的智商仿佛也終于回來了:作為朋友,她不應該這樣。她直接說要請他幫忙,如果不行,就再試試。她為什麼一定要挑難聽的話說呢?
西門吹雪平靜地看着她,慢慢地開口道,“(很喜歡這句)我的朋友并不多,最多的時候也隻有兩三個,但你卻一直是我的朋友。”
可陸小鳳還是沒放軟态度,還是一副又臭又硬的樣子,“所以我才來求你。”
說完,她其實有些後悔。
她自己今天情緒不太對。而西門吹雪無疑是個很驕傲的人。
陸小鳳心生遺憾:他們的朋友之路,怕是要結束了。
雖然是她心裡自己在怄氣,他如果不答應,他們就不再是朋友了。
但結束的時候,她想站得直直的。
陸小鳳也知道,她不應該這麼對朋友,但她現在滿肚子的氣,對青衣樓的殘忍,對自己身世的近鄉情怯,對花滿樓的垂頭喪氣……情緒有些上頭……
然後她聽到,“(這句也很感動)所以你不管什麼時候要燒我的房子,都可以動手。”
陸小鳳怔住了:胃裡面,隔夜的酒和糖水在發酵,酸酸的,甜甜的。
他好像很通透地,接受了現在這個滿身是刺的她。
西門吹雪,看起來又冷又硬,實則又暖又軟。
——起碼,對待朋友是這樣。
陸小鳳有些明白了:西門吹雪這個大直男 ,一開始根本沒明白是她要請他幫忙;可是等話說開了,他便明白,這個忙一定很難,所以她才會這樣繞來繞去,可他,仍然願意接下來。
陸小鳳十分感動。
她若不是做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怕不是要撲到他懷裡痛哭一場。
瞧着她面色繃着,西門吹雪繼續道,“後面庫房裡,有松香和柴油……如果是晚上燒起來,火焰一定很美。”
陸小鳳看着西門吹雪,這個人臉上冷冰冰的,話聽起來語調也冷冰冰的,她突然又有點不确定了,他是不是也生氣了,是說氣話讓她去燒房子。“你知道大智大通嗎?”
“我問他們,請你幫忙的辦法是什麼,可他們說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