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疏影心裡浮現出勝利的笑容:她等的,就是這一句,這一句他明明白白說出來的告白。
從此以後,他,蘇冉,師父的心尖兒上的人,就明明白白被她握在手裡了。
雪疏影哭聲一滞,然後恍若未聞地繼續哭着。
蘇冉知道她聽到了,也知道她有她的些許顧慮。
但他既然邁出了這一步,就不會再回頭。
這麼多年了,他無數次後悔,當初一直沒勇敢一點。
無論是阻止她獻身,還是保護好她不受委屈,抑或是……告訴她,他真得很愛她。
見她一直是這樣痛不欲生的樣子,蘇冉也跟着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個人跟着憔悴起來。
就在雪疏影着手下一步計劃的時候,蘇冉拿着陸小鳳的信來試着哄她開心了。
信封上收件人寫的是雪姑娘,寄件人則隻寫了一個陸字。
雪疏影第一反應想到的事陸庭君,緊接着便意識到是陸小鳳。
蘇冉沒有要看信的意思,但畢竟他站在旁邊就是風險。
雪疏影提心吊膽了兩秒,就放寬心來:這可是陸小鳳,是絕不可能把可能露餡的信息寫在信裡的。
——除非她本意就是拆穿自己。
信紙抽出來。
雪疏影三下五除二看完了内容。
信裡寫的是,陸小鳳偶遇了觀音的小兒子,覺得應該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且這弟弟瞧着單純無知、人善可欺,所以她決定得陪着,尤其不能讓其他人冒認弟弟。
雪疏影合起來信紙:這轉成大白話,不就是陸小鳳碰到南宮靈,覺得他人傻乎乎的,打算捉弄他嗎?
不過她頂了無花的兄長身份後,南宮靈是不是就能走上一條正道?
“誰的信啊?”蘇冉問。
雪疏影才不告訴他,淡淡道,“寄錯了吧。拿回去,可别讓該收到信的人着急。”
蘇冉完全沒懷疑,“送信的人已經走了,你不用擔心,如果信重要的話,肯定會再寄的。”
“那個人,”片刻之後,雪疏影慢吞吞地問,“怎麼樣了?”這樣,就把話題徹底轉移了。
蘇冉心中頓悟,“他被找到了,如今斷手斷腳,人也瘋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且離那寶座僅一步之遙時,突然落魄成這個境地,的确很難不瘋啊。
雪疏影徹底放心了。
這個自命不凡、總把其他人當草芥的人,終于跌落到比草芥還不如。
而且還要繼續這樣活着。
這就是她,想給他的結局。
見雪疏影終于有些好轉的樣子,蘇冉又鼓起勇氣問,“那些人,是誰呢?”是誰這麼膽大包天卻又躲躲藏藏,謀害了太子後全身而退,了無音信?
雪疏影慢慢搖頭,聲音也低低的,“我不知道。”
明明這事關自己的清白,但蘇冉也不忍心催她。
現在,他是千夫所指,還要頂着壓力,不把雪疏影送出去平息怒火。
當然,有點腦子的人,也知道這事兒他是背鍋俠,畢竟,殺了太子,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他的性格,也遠沒有那麼殘忍。
但蘇冉也隐隐察覺到,背後的人,就是想這麼做。
就是想讓大家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所以衆人不會逼他到死地,但又偏偏隻知道他這麼一個有關聯的人物,所以怒火都撒在了他身上。
見雪疏影又開始不說話,蘇冉又想到一件能轉移她注意力的事兒:“任慈老幫主去世了,隻是如今丐幫幫内風起雲湧,也未邀衆人祭拜,我打算略備薄禮,安排人帶過去,聊表心意。”
任慈幫主——南宮靈的幹爹死了?那不就是這段劇情已經開始走了?
雪疏影的睫毛撲騰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異常,她描補道,“那他的家人現在一定很艱難。”
“是,他的義子南宮靈,也是一代俊傑,但幫内長老積威甚重,他再年少有為也還是‘年少’,難以服衆。”
蘇冉整個句子裡,沒有一個字提到幫主夫人秋靈素。
蘇冉已經是個很慈悲柔軟的人了,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注意力也還是會被南宮靈全部占據。
所以,對于她那便宜師父的所作所為,蘇冉就算心疼她,也還是會站在師父那邊。
因為她師父嘔心瀝血地這樣折騰她,一定有什麼非她不可的理由。
所以,要想把蘇冉拉到師父的對立面,她還需要一些條件。
比如,一個未能來世的孩子。
雪疏影沉默了片刻,又開始趕人。
蘇冉頓了頓,說了聲“好”,就離開了。
雪疏影躺在床上,琢磨這孩子要怎麼到手。
要麼,她就得真的陪睡一次,要麼,她就要在陸小鳳知道她所作所為之前,從對方手裡拿到能讓人誤以為自己春風一度的秘藥——陸小鳳的桃色绯聞,豔麗的那些,總不能都是空穴來風吧。
想到陸小鳳,就想到她如今在走南宮靈那邊的劇情,然後就想到天一神水。
陸小鳳,天一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