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憋着氣,忍住了沒有送花滿樓回去,但陸小鳳還是忍不住生氣,甚至走神還走錯了路。
說實話,她覺得,她是趕不上跟無花對峙了。
也不知道,花滿樓到家了沒……
陸小鳳面容冷峭地端起茶碗,沉默地拿起筷子夾菜。
其實喜歡一個人不累,累得是喜歡一個心裡沒有你的人。但可怕的是,她習慣了;更可怕的是,那個人比她還習慣。
她的感情就像是一張被蹂躏過的紙,上面布滿了裂痕,可她偏偏……隻有這麼一張紙。
“小二!”她正要結賬,對面又坐下了一個人。
楚留香失魂落魄地看着陸小鳳,“無花死了。”
無花死了?陸小鳳的大腦裡陡然灌輸進這麼一條信息,她的右眼嘩啦地掉下一滴淚來。
她……還會為他難過嗎?
胡子拉碴的楚留香一下子懵了:陸姑娘向來伶牙俐齒、生機勃勃的,突然走了梨花帶雨路線,他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楚留香伸手,要替美人擦淚。
陸小鳳拿筷子别開。
那滴淚還挂在下巴上,可她的眼神已經轉為淩厲。
楚留香歎口氣,好不容易遇見個知情人,他不吐不快道,“他不肯跟我走,他甯願死,也不肯被世俗做評判。”
等一下……陸小鳳面露古怪:這不就是原本的無花紮死的劇情嗎?
她剛剛居然還掉了一滴眼淚?
還有這楚留香不是聰明絕頂嗎?平日對她無還嘴之力也就算了,怎麼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無花騙啊……
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
他是傳說中的顔狗嗎?隻看臉?
楚留香愁緒萬分地講了個七七八八,不經意間一擡頭,看到陸小鳳略顯嫌棄的眼神。
他心裡咯噔一下,剛剛還紛紛擾擾下着雨的内心一下子就停雨了。
果不其然,陸小鳳又喊他,“楚大爺。”
楚留香的小心髒顫顫巍巍。“嗯。”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着她的金玉良言走來了。
楚留香與無花對峙都沒這麼緊張:他有一種預感,陸姑娘接下來的話會尤為鞭辟入裡——不僅“鞭辟”,而且絕對“入裡”。
“隻有腦死亡,才算真死亡。”
楚留香:啊?她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陸小鳳諄諄善誘,“下次,記得把腦袋砍下來。”
楚留香表示反對,“人死燈滅,好歹留個全屍的體面。”
“你确定……”陸小鳳眼如古井,不緊不慢道,“他,死了?”
楚留香:……
他本來是确定的。
陸小鳳放了一貫銅錢在桌上,面露憐憫地看着楚留香,搖搖頭,方才離開。
楚留香:他現在好像确定了……
東瀛人詭術了得,假死也不是做不到……
一旦打開思考的格局,楚留香開始社死:他這是被無花連着玩弄啊!
也不是一次兩次,也不是一天兩天……
楚留香暗自面紅耳赤:不行,他受不了這委屈,他一定要捉到無花!
可無花原本的陰謀已被拆穿,他之後會去哪裡呢?
楚留香猜不出無花的想法,決定把寄希望于最了解無花的陸姑娘。
而離開的陸小鳳也在懊惱:她最近可真得是閑的,腦子都鏽了,居然還為無花的假死掉眼淚了!
雖然有沒反應過來的嫌疑吧……但沒反應過來是因為她腦子裡在想花滿樓……
太矯情了,不像她陸小鳳!
花滿樓瞧不上她,那是他的不幸!
忘不掉不過是因為沒遇到更好的!
就算她這輩子扭不過彎了,人生除了愛情還有很多感情,比如,姐妹情——她再不去找白飛飛,白飛飛說不得肚子裡都要有沈浪的孩子了!
而沒被她想起來的姐弟情——南宮靈,此時正打了雞血一般,走事業線。
在百忙之中,他還派人打聽了下花滿樓的為人,各種消息都說對方是一位端方君子。
南宮靈一臉懵逼:啥玩意兒?這野男人藏得這麼深呢?他都要不認識“端方”和“君子”這兩個詞了!
不行不行,說什麼也不同意這種男人嫁到他們家!
趕緊把那些心思野了的家夥都收拾幹淨了,從此丐幫以他為首,上下齊心聚力,陪他一起照顧姐姐。
他犯過的錯,他都會一一彌補,尤其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