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面色慘白而憔悴，她受的傷都是百分百真的。

“陸姑娘安好。”她艱難地見禮。

陸小鳳平靜回應，“飛飛妹妹。”

本來要離開的白飛飛瞬間淚盈于睫，“姐姐還當我是妹妹？”

陸小鳳知道，她又在對自己耍心眼子。

她淡淡道，“出去以後，好好養傷。”

“所以，這就是那位‘幽靈宮主’？”石觀音幽幽開口，“怎麼變成這樣了？”那日她在黑暗裡，一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嚣張樣子，跟現在，可真是雲泥之别。

白飛飛又是苦笑。“冒犯了王爺，必然得付出代價。”

“那快活王竟然不懂得憐香惜玉？”石觀音的認知裡，男人都是好色的，但凡有點子能力，就會想要美人在懷。白飛飛雖然此時容色清減，但也能看出底子，還是這樣弱質纖纖的身姿，更容易惹人憐惜。

白飛飛繼續苦笑。

石觀音則又問陸小鳳，“這位姑娘，美嗎？”不過這白飛飛瞧着也不是個能活久的，她倒也沒想做什麼了，隻是逗逗陸小鳳。

陸小鳳卻回答了她上一個問題，“快活王是否憐香惜玉我不知道，但咱們三個人，為達目的，自己也不是碎不得。”

白飛飛心頭一抖：她這是說……自己的傷，是自己幹的。

石觀音若有所思地打量白飛飛。彎彎心思，她絕對算不上擅長，她走得是實力碾壓路線。但陸小鳳這話，她還是聽得懂的。

白飛飛眼皮一跳，似是忍着委屈道，“陸姑娘是說，我是在做戲嗎？”

“石姐姐，若是你尋得了千載難逢的複仇機會，卻發現自己準備不足，會如何？”

她們都是一樣的人啊……

石觀音為了複仇大計，可以遠渡重洋、委身于人，生兒育女後毫不留戀地離開。從她決定複仇開始，她的人生就隻有“複仇”這兩個字。

白飛飛從小就是被灌輸，自己的不幸，母親的不幸，全都源自于柴玉關這個男人，她的腦子裡沒有一處是與“複仇”無關的，她怎麼可能放下？

而她自己，陸小鳳，不過是不想為了複仇毀掉自己的人生，而且知道自己過得好，才是複仇裡最應該做到的環節，可若是無花就在她眼前，她也是會失了三分理智，以牙還牙，讓他痛上幾分——最好痛不欲生，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都沒問題。

她們的決心，宛如一種兇狠的茂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石觀音回答，“我不會準備不足。”她對着白飛飛，漫不經心地補充道，“你是要報什麼仇？若是讓我滿意，幫一幫你，也不是不可以。”

白飛飛聞言，面露三分震驚又遞進出三分驚喜，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小鳳卻探手，搭上了石觀音的小臂，“複仇這種事，還是自己來最痛快，我們先在旁邊看着，若飛飛妹妹真得需要出手幫忙了，我們再出手不遲。”

石觀音輕輕睨了陸小鳳一眼，沒有接話。

她這話裡，倒像是白飛飛是她們兩人共同的妹妹了。可她剛剛可沒說，要給白飛飛當靠山。

其他人已經越走越遠了。

白飛飛确認了下距離，表情變淡了，“陸姐姐，為什麼不相信，我這傷，是快活王所為呢？”

“你的傷，不排除是快活王所為，隻是你，還沒有被快活王知道你的秘密，他也并沒有要殺你的想法。”陸小鳳要傳遞的信息是——我知曉你所有的秘密，但我還是站你這邊。

“至于我怎麼看出來……”她不疾不徐，“因為你的表情，沒有萬念俱灰。”

“見到快活王，是你籌謀已久才得來的機會，你隻許勝不許敗。”

“既然這樣，如果你敗了，那你肯定也會咬一口肉下來，而不是選擇徐徐圖之。”

女人一旦下了決心，往往比男人要有韌性得多。

“他們走的是逃命的路，而你，就算死，也一定會死在快活王的面前。”

白飛飛的臉色凝滞着。

“沒關系，”陸小鳳見狀，又補了幾句安慰，“他們是男人，想不到的。”至于朱七七，她雖然不是男人，“朱七七是個傻子，更加想不到。”

她還沒說完，一個冰冷的聲音陡然在腦海中響起，【随機屬性掉落。】

陸小鳳：！！！

能不能做個人啊！

能不能分一分場合啊！

能不能不要在她正正經經的時候，搞事情啊！

“怪不得，”白飛飛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很淺淡的、涼薄的微笑，“連王憐花都要誇陸姐姐一句‘神機妙算’。”

腦海中的聲音：【請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能想到這一點的人，”石觀音饒有興緻地插話。

【3】

“要麼，是聰慧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