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王“豁達”一笑，“彼此彼此。”

“我兒，給我尋把劍來。”

“娘！”

“快去！”

陸小鳳也沒打算拂了這個随時要去奈何橋的女人的心願，“柴玉關，罪狀如下。”

“一，謀殺罪。”

“設計并發布衡山回雁峰藏有無敵寶鑒的假消息，誘使衆多武林高手前往，導緻至少 180 餘名高手未到死在路上，而上得回雁峰的 200 名高手中也死傷慘重。”

“為報私仇，殺害沈家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手段殘忍，僅留下年僅四歲的沈浪躲在花瓶中逃過一劫。”

朱七七、熊貓兒等人瞬間看下沈浪，又覺不妥，收回目光。

陸小鳳鐵骨铮铮，繼續冷面朗聲道，“二，詐騙罪。”

“騙取衆多武林人士信任，在衡山一役中，衆多高手将自己的武功秘笈和遺物交托于你或告知藏物之處，你卻将這些秘笈和珍寶據為己有。”

“三，□□罪。”

“在李媚娘的新婚之夜，淩辱了她，導緻她在生下朱七七後抑郁自殺。”

聽到這一段，朱七七駭然變色。

“四，抛妻棄子。”

“你不僅抛棄了兩任妻子，還将白靜胎中孩兒毒殺。”

柴玉關這次也臉色大變：她……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五，大逆不道。”

“你不經朝廷，自封為王，你在邊疆招集惡徒以為黨羽，組建勢力，縱容手下為非作歹，還派‘酒、色、财、氣’四大使者網羅美人、美酒、财富等，嚴重危害百姓生活。”

陸小鳳緩慢而擲地有聲，“其罪……當伏誅。”

白飛飛突然開始啜泣，“所以，我不是他們的女兒嗎？”

陸小鳳威脅柴玉關作證，“說實話，不然我現在就站在你腦袋上。”

“我相信你。”白飛飛說完這句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剝離出去，她一下子恢複了亭亭玉立，甚至讓人覺着容光煥發。

“姐姐，我相信你。”她又重複了一遍。

“好！”陸小鳳粲然一笑，“飛飛妹妹，以後請多指教。”

她正要回頭繼續審判柴玉關，卻覺身後傳來一陣吸力，她豁然回頭，卻是石觀音。

她放棄抵抗，被吸到石觀音身邊。

“你是從來不說謊嗎？”

“善意的謊言除外。”陸小鳳一臉真誠。

“那若是你打得過我，會如何？”

陸小鳳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麼要給這個假設？

哦，方才她警告王夫人的時候，說她打不過石觀音，所以才這麼收斂。

“那就……頂瘋相見喽。”陸小鳳半是玩笑半是真心道。

石觀音不滿意：頂峰相見？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别。

“瘋子！你們這群瘋子！”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原來是王夫人自己拎不動劍，就讓王憐花握住她的手，再握住劍，向柴玉關刺去。

好歹是親生父親。

也不考慮兒子是否會有報應。

“有人願意去幫幫忙嗎？”

但柴玉關現在就相當于是一個廢人，沈浪和熊貓兒這樣的俠士，是下不了手的。

至于朱七七？她肯定是跟着沈浪走……

“我來吧。”白飛飛挺身而出。

“你……”

為防止柴玉關又說出什麼惹人厭煩的話，陸小鳳拔高音量，“是，我們‘頂瘋相見’是瘋子的瘋，總比你的‘頂糞相濺’要好呀。”她還好心解釋，“糞是糞便的糞，濺是水花四濺的濺。”多應景啊。

白飛飛托着王夫人的手，将劍對準心髒筆直地插了進去。

鮮血，從柴玉關的胸口彌漫開來。

柴玉關難以置信地看着傷口，感受生命力從身體裡流走。

王夫人的身體倏然軟了下去，王憐花趕緊上前攙住。“娘！”他面露悲傷。

“我兒，娘……娘今天……很、很開心……”她斷斷續續地說着，嗓子裡像是多了個破損的抽風箱。

王憐花的眼淚飚了出來。

陸小鳳默默後退。

白飛飛見狀跟着默默後退。

石觀音看故事收尾了，也跟着一起走。

王夫人含笑閉上了眼睛。

王憐花開始發出野獸般痛苦的嘶吼。

朱七七卻鼓起勇氣追上了陸小鳳，“陸姑娘，你不去安慰一下他嗎？”

陸小鳳直視着朱七七那清澈的眼睛，“不要顯擺你那空空如也的腦子了好嗎？”

“你……你看，他多難過。”

“那你怎麼不去呢？”

“他希望的是你。”

陸小鳳微笑，“你希望嫁給沈浪，沈浪就要娶你嗎？”

朱七七面皮發燙，卻還是堅定地站着，還表達出了自己反駁的觀點。“就隻是安慰，這個不是一輩子那麼重的……”

“這隻是你覺得，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石觀音不耐煩，打算出手了，“把她的臉給我吧。”朱七七蠢得她都不好意思毀了她的臉。她要不是這張臉，怕是長不到這麼大……

陸小鳳該死的善心又發作了。“沒事，我可以。”

“王憐花死纏爛打的性子，你是沒感受過嗎？”她言辭犀利，“不搭理他，他都能像毒蛇一樣纏人到要死，現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誰要是挺身而出……”

她本來打算省略下文，又疑心朱七七那腦子轉不過來，“我怕他當我是貧瘠人生裡的最後一滴水，甯願我死在他手裡也不願放開。”

朱七七讷讷：“他……他現在已經在改過自新了。”他還主動解除了他們的婚約。

陸小鳳受不了了，翻了個白眼：“别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你是吃一塹吃一塹吃一塹再吃一塹……”

“其實你倆挺配的，”她換了諷刺方向，“你們是頂峰相賤，卑賤的賤。”

朱七七羞惱：“你怎麼能罵人呢？”

“我還可以打人。”陸小鳳挑眉。

熊貓兒看不下去，又挺身而出，“陸姑娘，七七姑娘也是好心。”

“好心就可以慨他人之康？”

“陸姑娘善解人意、足智多謀，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選。”

“不要神化任何人哦。”陸小鳳擺手，“而且，既然你們不夠‘善解人意’，不夠‘足智多謀’，那就更要抓緊機會多練習多提高啊。”

“你、你……夏蟲不可語冰！”熊貓兒引用了諺語。

“咱倆之間，誰才是夏蟲，需要多言嗎？”陸小鳳一針見血，“我剛剛算救了你的命吧？你說謝謝了嗎？”

熊貓兒臉上正青白交織着，陸小鳳又來了一句，“不會跟我說，你又沒讓我救你是我上趕着的吧？”

熊貓兒徹底敗走。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朱七七面紅耳赤地解釋，“隻是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