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為什麼會這麼想?這有什麼好比的?’站在電視機前的肖時欽突然驚醒,卻未來得及細想,就看電視上畫面一轉,山伯終于開始懷疑英台的身份:“英台不是女兒身,為何耳上有環痕?”
英台聞言明顯也是大吃一驚,但她反應很快,立時回道,“耳環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雲。村裡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梁兄啊做文章要專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不得不說這演員确實是絕了,那眼神,那動作,反正肖時欽眼睜睜地看着英台從一開始的心虛,然後慌裡慌張地開始找借口,結果越說越理直氣壯,到最後甚至倒打一耙的時候,不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這流程他很熟悉,兩個人起争執的時候金璇經常就是這麼個流程!
“笑什麼呢?”靠在躺椅上的爺爺很感興趣地問。顯然,比起看熟了的戲,孫子的小表情要好玩多了。
“啊……沒什麼沒什麼……”肖時欽習慣性地推了一下眼鏡,慌忙答道。
劇中的山伯不知道戲外人是怎麼想的,他仍是在唱。他向着英台拱手行禮,“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為什麼?他為什麼不敢看觀音?就因為英台扮過?’肖時欽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他有心問一問爺爺,卻又不敢問,怕被爺爺看出什麼來;于是假稱自己要上廁所而逃離了客廳。在洗手台前匆匆洗了一把臉之後,按開手機,在看到鎖屏界面上生靈滅與麻瓜的雙人海報的一瞬間,盡管才剛剛用冷水洗過,他的臉還是又‘騰’地熱了起來。
海報中的生靈滅并不知道他的操作者是怎樣想的。他隻是用理所當然的姿态保護着麻瓜。
‘我……’
“下雪了!下雪了!”樓下的孩子們尖聲叫着,雀躍起來。
肖時欽的思緒被打斷了。他也不再深想,隻是推開窗子,任由寒風撲在他的臉上,看着空中的雪粒子簌簌下落,有些還未落地便化成了水。
但他并不覺得冷。他的臉是熱的,心也是熱的。從這扇窗戶往南望去,往南,能看到東湖,天氣好的時候能看到喻家山,離那裡不遠,就是雷霆俱樂部。如果扭頭往北——
往北,他看不到長江。也看不到秦嶺。但長江就在那裡。秦嶺就在那裡。秦嶺腳下,就是X市。
肖時欽看不到X市。
他隻是突然想到:X市比W市北得多……X市今天,也下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