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宮。納蘭琏發現納蘭骊還昏睡着松了口氣,将他攙去了皇宮的地宮。
地宮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
納蘭琏将納蘭骊放在陣法一側,劃開他的手腕。
自己躺在另一側,而後,劃開自己的手腕。
血順着手腕留下,在順着陣法的紋路進行交換,納蘭琏的臉色愈發蒼白,而納蘭骊則臉色如常。
“你在幹什麼!你瘋了!”納蘭骊在身體感受到血液流失後,終于醒了過來,看見眼前的情況,怒吼道。
“這是我們納蘭氏的禁忌陣法,它可以實行換血。”
“然後呢?”納蘭骊死死盯着陣法,想要打斷陣法繼續,卻發現自己因被陣法束縛住動彈不得。
納蘭琏虛弱地笑,眉眼間第一次對納蘭骊那般溫和:
“皇兄啊,我們麟族不是白叫的啊。我們是真的有上古龍族的血統,隻不過到我們這輩,已經很稀薄了。”
“那這陣法便沒有用!”納蘭骊急得嗓子沙啞,嘶吼出聲,“快解開!”
“沒有用的。我也不得動彈。”納蘭琏繼續道,“雖然常理如此,但我們這一輩,恰巧發生了返祖,都是身懷半龍血的麟族。”
故而兩人出類拔萃,一個擅文,一個擅武。
“陣法要結束了……”納蘭琏喃喃道。
“那就好。”納蘭骊一反常态,輕松地笑起來。
察覺有些不對勁,納蘭琏急聲問:“怎麼回事!納蘭骊!”
“不是隻有你看書啊,琏琏。這個陣法,被我改過了,過程一樣,效果反轉了。”
“你以為的體内寒冷不适是因為失血,其實是你在适應龍血的強盛力量。”
納蘭琏聞言瞳孔緊縮:“所以,你面色如常,是因為……回光返照是嗎?”
“嗯……我有些乏了……”納蘭骊的聲音低了下去。
傻丫頭,當年,父皇也說過,要好好保護你啊。
“不許閉眼!納蘭骊!我不許你閉眼!”納蘭琏聲嘶力竭地喊,淚流了滿面,“納蘭骊!納蘭骊!皇兄!!!”
她竭力想要爬起來看看,可是卻因剛剛換血而力竭暈過去。
此刻謝行止和臨羲景來到地宮,臨羲景歎了口氣:“納蘭骊赢了。”
謝行止蹲下身子,将食指輕觸在納蘭琏眉心,阖目念了一串咒術,巫力沒入納蘭琏眉心消失不見。
她複又揚手,将陣法痕迹撤去,地面整潔如初。
她擡眼看向另一側的納蘭骊,“接下來,就是他和李守謹了。”
臨羲景施了巫力,巫力化作漆黑鴉羽,成群鴉羽将失去生氣的納蘭骊包裹起來,擡出了宮。
他們去宮外将納蘭骊埋入土中。
那位少年,在他最愛的百姓和親人所在的國家長眠。
而後。
謝行止去了邊境,将李守謹關于納蘭琏的記憶消除,并且加入納蘭骊被他殺死的記憶。
至于還要不要攻打麟族,那便不是他們的事了。
随後,臨羲景見了忘記一切的新任神祗,态度淡漠但還算得上平和地對這位龍女道:“吾乃九霄皇子臨羲景。納蘭琏,你勤修苦練,終于窺得大道,應前往九霄了。”
納蘭琏的性情沒怎麼變,她應下:“多謝殿下。”
她本身便不是太關心社稷蒼生的性情,既已勤修苦練,窺得大道,便是為的此刻。
隻是,她蹙眉,總覺得忘記了什麼。
每想到社稷蒼生,她心底會隐隐有一個聲音:要守護百姓,有萬民才有國。
這些和她背道而馳的觀念是哪裡來的?
她眉皺得更緊了,怕不是心魇作祟?
那待她上天界,定要閉關将這心魇除去。
臨羲景念了術法,開啟了通道,納蘭琏跟上他。
閉合前,臨羲景朗聲對謝行止道:“那我便回去一趟,你自己護好自己。”
“去罷。”謝行止颔首,看着眼前通道消失。
再後來,李守謹對麟族開戰,由于麟族無首,很快潰敗。
李守謹像麟族那般屠殺了國都,一時間整座國都流血漂橹,浮屍遍野。
所有麟族都提心吊膽,害怕他進一步屠殺時,他停下來了,說:“當年做過的事我還給你們了。”
然後便不再對麟族動手。但是麟族,成了羽族的附屬國。
兩天後。謝行止去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國師。
國師殿内。國師漫不經心地倚在躺椅上,妖豔的桃花眼仿若含着春水:“這不是羽族的貴客謝行止姑娘嗎。你身邊那個少年不在,來找我,怕不是,寂寞了?”
謝行止置若罔聞,淡漠地注視着國師:“李守謹告訴我,你便是堯和界最大的邪祟。”
“這是,”國師依舊是那副魅惑三千的模樣,一字一句動聽極了,“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