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夫人似乎覺得無趣,于是轉頭對着白薇道:“你叫什麼名字?”
“薇。”白薇眸光平靜,“我叫薇。”
貝拉夫人一愣:“薇?”
忽然,貝拉夫人咯咯地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也叫薇?果然啊,東方的妖精除都除不盡。”
“你不知道吧?”貝拉夫人神秘地眨了眨眼,“蓮夫人和她從東國帶來的女兒,不是人。”
諾蘭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卻被貝拉夫人打斷。
“噓。”她說,“你不必為她辯白。已經有很多人被她們迷得神魂颠倒,很遺憾你也不能幸免。妖精迷惑了亨利,好不容易她死了,誰想她的女兒也不遑多讓。現在她的女兒終于死了,大快人心。”
亨利,瓦多佛子爵的名字。
“貝拉夫人,你醉了。”諾蘭轉身就要走。
“跑什麼?我又不咬人。”貝拉夫人勾起紅唇,“我不咬人,妖精才咬人。”
諾蘭并不在意。他擡了擡下巴,示意白薇跟上。兩人一直往上走,直到再也聽不到貝拉夫人刺耳的笑聲。
客房就在眼前,諾蘭正要開門,卻被一股力道拉住了手臂。他回過頭,詢問地看向黑發女孩。
深夜的走廊靜悄悄的,壁燈搖曳着微弱的光。白薇仰頭看着諾蘭,黝黑的眸子裡有情緒在流竄。
“你信嗎?”
“她說我是妖精,你信嗎?”白薇輕聲問,“我本該死了,但是現在我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你……怕嗎?”
諾蘭想了想,說:“如果你是妖精,那麼我是什麼?”
白薇一愣。走道的玻璃裝飾鐘映出了諾蘭此刻的模樣,他的臉正慢慢變化,顴骨突起又收縮,絡腮胡子褪去又生長,幾經變化後又恢複成了中年貴族的模樣。
“你覺得我是什麼呢?”諾蘭的語氣沉靜而平和。
“這樣的我,你怕麼?”
白薇怔怔,一時失去了言語。
過了好半晌,她問:“你為什麼幫我?”
諾蘭好整以暇道:“你是連環開膛案的重要線索,我要找到答案,自然必須保護好你。與其說我在幫你,不如說我在幫我自己。”
“你為什麼要查這個案子?”白薇黑眸深深。
“我之前說過,受人之托。”
白薇靜靜地看着諾蘭,不說話。
諾蘭輕咳了一聲,說:“之前與盧克說的,是诓他的,并不是老盧克托我查這個案子。老盧克确有囑咐我關照他的兒子,但他并不知道連環開膛案。我查這個案子,的确受人之托,這一點不作假,隻是委托的人不是老盧克。”
“是誰?”白薇蹙眉。
諾蘭搖了搖頭:“那個人已不在這個世上。”
白薇一愣。
“委托我查案子的人與前七個死者沒有關系。”諾蘭說,“我也不準備介入多倫城複雜的政局和人情網。我要的隻是一個答案。”
“你想對兇手做什麼?”白薇狐疑。
“不做什麼。”諾蘭道,“懲治兇手那是警署的事,和我沒有關系。”
白薇盯着諾蘭的眼,似乎在判斷他是否在說謊。好一會,她又問:“你要查的是連環開膛案的兇手,對嗎?”
諾蘭點頭:“更确切地說,我接受的委托是查出殺死瓦多佛小姐的兇手。但兇手是同一個人,不是嗎?”
白薇收回了目光。
須臾,她輕輕地笑了:“諾蘭,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諾蘭挑了挑眉。
“我幫你找到殺死瓦多佛小姐的兇手,你收留我一段時間。”白薇眼裡笑意不減,“你放心,我會盡快找到安頓的地方,不會麻煩你很久。”
諾蘭有些意外:“這個交易聽起來不錯。”
“你真是客氣了。”他說,“你願意跟着我,是我的榮幸。”說罷他微微欠身,打開了客房的門。
門内燈火昏黃,壁爐畢畢剝剝,壺裡燒開的水正嘤嘤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