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染的話實在是太過露骨直白,讓她的吓了一跳,尤其是最後的那幾句話更是讓她都快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一聲烏鴉鳴叫起來,一個黑影悄然閃過,已經将他們二人的行迹盡收眼底。
“倒是個有趣的新鮮事,我還是速速回去禀明了大殿下再做考慮吧。”樹影一晃,那人便消失了。
話已至此,再在這裡待下去的話對于司念來說會越發不利,可是她腳踝摔傷根本動不了一步。
是該讓他知難而退了。
她雖然不能和染哥哥在一起,但是在她心中早已把他視作朋友。如果可以她可以把他當哥哥。
她之前确實求他幫忙促成婚約,但那隻是因為大皇子逼迫,她是迫不得已,她始終不想讓他傷心才閉口不言,如今她必須拒絕他。
光芒将她的臉龐染上了一層金粉,少女的神色柔和,唇角沒有繃直,而是微微上揚,臉上換上了一種釋然的笑意。
她好像該同他真正的道别了,她不該用自己來桎梏他的前途,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等她。
司念嬌豔的眸子泛着水霧,誠懇道:“對不起,染哥哥,是我的錯,成婚一事你可以怨我,但不要怪太子殿下。今後我還會把你當哥哥看的。”
雖然有所預料,但張染當真聽到司念拒絕的話語,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事到如今司念竟然還在袒護太子,他和念妹妹雖然有着年少愛慕,但畢竟已隔了經年,如今她是當真喜歡上了太子?
他怎麼就把念妹妹弄丢了呢,張染越發後悔沒有早日給司念提親,她與他的年少時光他從來沒有對她表達過心意,相處中的表達隐晦不已,隻因他那時顧着禮節,就連道别去京都也未曾表露心意。
他擡手想要觸碰司念。手掌卻被一個樹枝打下。
“本宮的太子妃豈是爾等可以肖想的?”話音未落,商祁便已經走到張染面前,語調清冷,恍若寒冰。
“太子殿下。”張染慌了片刻,急忙行禮。
“殿下……”司念也有些慌張,甚至有些被撞破的心虛。心中隻得暗罵時間不對,現在她就和張染又在了一處,更是解釋不清了,上次被撞見,商祁很是不悅,這次怕是又會加多和離的時間。
司念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向商祁投去祈求的眼神。商祁看到她此刻有些狼狽,一隻手攥着裙擺,一隻手揉上自己的腳踝,連忙,走上前去關切道:“怎麼受傷了?疼嗎?”
“有點疼。殿下,在東宮的時候聽聞寺院許願很靈,所以我才從東宮來此。并非是……”她咬唇,解釋的有些磕磕絆絆。
“念念,你無需解釋。”男人冷執淡漠的掃了張染一眼,垂眸彎下腰去看司念的腳,他的眉頭緊鎖,幽深的眸底閃爍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少女的手指揉捏着細白腳腕,上邊依稀可見一片青紫,整個腳踝都腫了起來。
他擡眸間瞥見司念的紅符,掃了眼上邊的字迹,她果然還是在想着與他和離。
司念坐在石凳上,貝齒輕咬嘴唇,平日裡嬌豔的臉色此刻有些發白,顯然腳腕有些疼痛。
商祁心道抱着她應該可能會碰到淤青,此刻應該背着她去包紮。
張染明明在這裡卻無動于衷,他果然不如他。
“怎麼傷的這樣重,我背你進偏房吧,那裡應該有藥膏。”
商祁面色不改,清冷的嗓音帶着些許情緒。
太子竟然要親自背她……司念有些猶豫。
太子殿下又要裝作表面恩愛嗎?鬼使神差的司念道:“那好吧。”
愣神的片刻她腳下一空,已經靠上了商祁的背。
望着司念離開的背影,張染的眼神複雜,似乎有某種壓抑的情緒即将迸發。
桑落也看到了他們,微微驚訝,不過才一會兒時間娘娘便傷成這樣,但看到太子殿下,她才有些安心,跟着走在了後邊。
少女身上是淺淡的茉莉花香,柔軟的貼着商祁的脊背,她重量很輕,商祁很輕松便将她背起,冷白的手泛着青色的脈絡,小心翼翼的挽過她的腿。
他年幼就被封為太子,學習的也都是治理朝政的事。對于朝堂之事,他得心應手。
然而對于司念,他往往是束手無策。
剛開始見到他們待在一起,他生氣是因為司念心裡有張染,所以才做出那麼沖動的事。
然而現在他縱使知道自己仍然無法坦然面對他們待在一起,他還是選擇情緒平靜的與他公平競争。
不僅因為他不信自己會不如張染,還因為他覺得至少司念對他是不抗拒的。至少她能夠接受送他香囊,至少她會接受他背她。
司念被商祁背到一間布置簡樸的卧房,裡邊有大大小小的藥膏,商祁用修長的手指拿起一個白色的小瓶。
司念躺在一旁的簡陋木床上,木床随着她躺下發出吱呀的聲音。
商祁看着少女有些窘迫的表情,關切道:“這裡是有些簡陋,但這邊都在修繕,實在沒有很好的屋子,你如今有些不方便,我給你塗吧。”
司念有些不好意思道:“有桑落呢。”
說罷桑落便走出門外,輕輕合上了門。“我去找找剛才尋到的那碗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