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送來的?那豈不是……
“馬車半個時辰前便已到了府上。”商祁猜她疑慮,解釋道,“我見你睡熟,便沒叫醒你。”
司念噤了聲,熟悉的燙又從耳根爬上雙頰。
她想,商祁實在是貼心,冰雪一般清冷的人,照顧起人來卻溫如暖陽。
這反差,總是讓人不覺悸動。
商祁不再耽擱,抱着她便下了車。
雨不知何時停了,庭院中的事物都潤上一層水光,風中微涼,靜谧得緊。
商祁叫了水想要沐浴,轉身走向隔壁房間。
司念坐在椅子上,看着桑落等一衆侍女忙前忙後一陣收掇。
好不容易忙完了,桑落等人卻又犯了難。
司念腳踝有傷,斷然是不能自行沐浴,偏生她們又顧忌傷處,難以擡動司念。
于是桑落卻不顧司念阻攔,先在隔壁房間門口告知了商祁。
于是正在沐浴的商祁随意披了件衣服便趕了過來。
司念全身上下隻籠了件薄紗,因此當商祁出現時,她臉上的紅意便不曾下去過。
之前她不知曉他的心意時,她還能自我安慰道他隻是為了權勢,如今她已經知曉他對她的喜歡,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相較于司念的扭捏,商祁面上倒是平靜,神色如常,眼神淡漠,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商祁擡臂抱起了司念,因為注意到她腳上的淤青,生怕碰到她的腳踝。
可那薄紗卻是個不善解人意的。
司念才入水,那身藍色薄紗便緊緊貼在了她身上,原本就淺淡的顔色更是幾近透明。她頭一次被商祁這般看着,更是無比羞澀,想要趕他走的欲望更加強烈。
但如果旁人看見他被她趕出來,肯定會說閑話,外人覺得他們已是夫妻,沐浴被看到再正常不過,她穿着薄薄的紗衣,應該不會被看到吧,她索性扭過頭去不看商祁。
四周的水汽升騰,水波微漾,輕煙袅然,水霧為水中的美人更添幾分朦胧。
司念的發絲還挂着水色,一滴一滴從發間滴落進水中。
薄紗緊附,勾勒出女子曼妙身姿,曲線玲珑,膚如凝脂,墨絲随意地披散着,一半浸入水中,随着水波晃蕩。
她绾起發絲,暴露出白嫩細膩的脖頸。
商祁的眼神微暗,眸底清冷,靜靜凝視着她,看到司念挽起頭發時瞳孔一縮,不經意間見司念白皙的鎖骨處有一枚小痣,突兀卻也似點綴,莫名帶着些許蠱惑。
司念偏頭閉目,側顔展露,一舉一動盡是青澀羞赧,與那水妖一般的惑人同于一體,顯然矛盾,偏偏渾然天成。
好似本該如此。
商祁自認不是縱欲之人,縱使他已經在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這邊看,但還是不慎瞥見她的幾分春光,旋即眼中暗色氤氲,呼吸收緊,身軀緊繃。
司念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将頭轉回,卻看見商祁似看非看的眼神,一雙手頓時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此刻少女的唇很是濃豔,水潤而飽滿唇珠泛着方才朱霞般的色澤,一張小臉通紅,像熟透的蘋果,蹙眉氣惱道:“你你你... ...不許看!”
司念平日溫軟的聲調染上幾分嗔怒,她就說他有點不正經吧,果然就不該讓他抱她沐浴。
商祁神色淡然,背過身解釋道:“我隻是怕你動作不便,滑倒了。”
司念緊緊抿唇,覺着這水都快将她蒸熟了,連忙捧了水撲臉,試圖降溫,未曾想非但沒能降溫,反倒是全身都燒起來了。
這人真不老實,司念氣呼呼地想着。
平日裡冷冷清清,循規循矩,竟也會有浪蕩子般的眼神,真是衣冠楚楚!
商祁不知司念心裡的想法,隻是聽到司念出水的動靜後讓人送來衣服,待到司念遮好了身子才轉了身,将她從水裡抱出。
兩人皆沐浴完畢後,見着時辰不早便直接睡去了。
夜色漫長,支摘窗開着,陣陣涼風吹了過來,給夏夜帶來一絲涼意,司念想到今日他對她說的話,便覺得臉頰發燙,他居然會喜歡她,她對他的好都是因為喜歡她嗎?那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她的?
她是不是不該那麼快便拒絕他,她喜歡他嗎?
好像是有點,司念滿懷心思,輾轉難眠,可還是抵不住困倦來襲,逐漸陷入沉睡。
*
翌日清早,司念在塌上醒來時,殿裡已沒了商祁的身影。
她問了下人才得知,今日是鄭國公從戰場歸來之日,太子殿下需要早早在北城候着,眼下已經出發了。
司念睡眼惺忪,想要回塌上睡個回籠覺,結果青蓮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往日青蓮有種老成的穩重感,可今日她蹙着眉,一臉擔憂的對司念說道:“娘娘,今日鄭國公嫡孫女鄭漪回來了,娘娘或許不知,鄭漪便是從小在太子身邊長大的女子,陛下這次喚她來,未必沒有督促太子殿下納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