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最可疑自然就得先拿誰開刀,這位鄭管事聽說行事最是傲慢自負,現下光看他那圓滾滾的肚子就知道平日裡定然沒少享福,肚子裡除了肥油估計也就隻剩壞水兒了。
他們倆本來已經合計好了如何糊弄年紀輕的沈念曦,那些世道艱難全怪天災,生意難做糊弄的話忽悠涉世未深的沈念曦還行,卻隻怕祁淵會起疑心,讓事情變得棘手。
此刻兩人才驚覺事情沒這麼簡單,從他們被劫過來時就已經猜到了一二,眼下莫說過不了祁淵這關,隻怕沈念曦也不是個好對付的。
一直冷眼看着他們的蔺啟抽出了腰間鞭子,使力往胖子身上抽了一鞭子,冷聲道:“王妃問話,你啞巴了嗎?”
胖乎乎的男人痛哼一聲,硬着頭皮道:“回王妃的話,這幾年生意難做,一來食材進貨價錢一年比一年貴,又遭同行壓價,逼得我們也不敢貿然給菜品提價。二來外頭雖然往來的人多,但進店的人少,那都是去賭坊或是花樓裡找樂子的,廚子手藝不精又招不到好廚子,久而久之留不住食客,鋪子就招攬不到生意了。三來……三來是奴才們無能,不善經營,緻使店鋪薄利,求王妃恕罪。”
沈念曦隻垂頭喝茶沒有說話,陶陶又轉頭又問另一人道:“想必金管事你那兒也是這樣的情形,甚至情況比鄭管事那兒還要嚴重些?”
“王妃聖明!王妃聖明!”賊眉鼠眼的男人省了好多口水,隻管磕頭。
陶陶冷笑了兩聲:“果真嗎?你們可要想好了再說才是,免得受苦啊。”
想起之前沈念曦身邊被賣出去的那些人,都被運到礦洞山去做苦力了。吃苦受罪都是小事,要緊的是他們留在沈府裡的妻兒老小,可就再也見不着了。
此話一出,兩人皆有些慌神,剛想開口懇求又被蔺啟一鞭子抽在背上,“閉嘴!不許說廢話!”
這兩個人活了大半輩子誰不是在人精堆裡滾過來的,現下知道了沈念曦的厲害,再不敢亂說話,一個勁的磕頭求饒。
兩人察覺到危機,卻又恐于蔺啟暴力,頭磕得更響了,着急的哼哼着想要争辯。
沈念曦見他們抖着身體,仿佛真是害怕極了的樣子,終于微笑着開口:“其實經此一遭,你們大概也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留不下來了,我隻不過是想在你們離開之前問幾句真話而已,還望兩位如實相告。”
終于可以開口,胖子不死心的抖着一身肥肉着急解釋:“奴才們辦事不利甘願受罰,但求王妃開恩,求您發發慈悲給奴才們一條活路,要打要罰奴才們都無怨言,隻求王妃可憐可憐奴才年老體衰實在是疲于流離,别把奴才們賣出去,求求您了。”
旁邊的精鬼見胖子賊心不死,也跟着哀嚎道:“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求您開恩饒了奴才們吧……”
這麼不識趣的沈念曦也見怪不怪了,她不耐煩的啧了一聲,冷聲問蔺啟:“他們這樣的,多久能問出結果?”
蔺啟胸有成竹開口:“一炷香都用不到。”
沈念曦煩躁的揮了揮手,堂中的侍衛得了命令,迅速壓起抖成篩糠的兩個人,粗.暴的堵住嘴拖下去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祁淵端起桌上的糕點遞給她:“餓不餓?”
“不餓。”沈念曦端起茶呡了口,想起自己方才狐假虎威的樣子,反而被祁淵逗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任兩人嘴再硬也扛不住折磨人的刑罰,片刻後蔺啟拖着要死不活的金管事進來,“回王妃,姓鄭的那個暈過去了,這個肯招了。”
“所以那些鋪子大多都不是真的虧空,對嗎?”沈念曦開門見山道。
姓金的不敢再說廢話,虛弱點頭:“是,奴才們都是奉二夫人……不對……是受李姨娘的指使,在明賬上做了手腳,額外的的銀錢都如數交上去了,奴才們的妻兒都在西院手裡,實在是不敢不從。”
沈念曦又問:“以往來收賬的人,是誰?”
“李姨娘的兄長。”金元冒着冷汗心虛開口。
沈念曦皺眉又問:“這些銀子是給他的?”
金元茫然搖頭:“他們兄弟每次來都說是奉李姨娘的命令,至于銀子到底去了哪兒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那此番李姨娘把你們撥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金管事忍着背上的疼痛,顫聲回答:“這些鋪子多年來沒多少銀子進賬,李姨娘怕老爺查起帳來時會起疑心,這、這才……”
沈念曦饒有興緻繼續追問:“難道她就不怕我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