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妃的話,府中一切都好,殿下待妾身也很好。”
成親後每回來請安,慶妃娘娘都會這樣問,沈念曦已經習慣了。
這般與慶妃閑聊了幾句後,沈念曦也起身告退。
待殿内徹底安靜下來後,慶妃臉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阖眼低喃道:“淵兒還真是寵愛她啊。”
“殿下隻是一時新鮮而已,娘娘别生氣。”慶妃身旁的蓉兒輕聲安撫道。
“本宮有什麼好生氣的,不過随口感歎幾句罷了。”慶妃歎氣道:“貴妃和麗妃倒是肯擡舉她,從前也沒見她們說過幾句話,今日卻像是很熟悉的樣子呢。”
蓉兒搖頭輕笑:“貴妃的為人您還不知道麼,和誰不是一見如故,誰知道那笑臉背後有沒有藏着刀子,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就沒變過;至于麗妃嘛,她性子死闆,平日話也不多,今兒也不過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才和她多說幾句罷了,娘娘别往心裡去。”
慶妃神色沒什麼變化,隻是笑着歎息:“行了,扶我去睡會兒,說了這麼久的話,本宮累了。”
沈念曦退出翠雲殿時天色尚早,以她現在的身份在宮裡并不受阻礙,也不用算着時辰來掐着時辰走,和捧着畫匣的陶陶慢慢走在宮牆下,仔細回想這宮裡盤根錯節的利益關系。
人來人往的禦街上,一輛雙轅華蓋馬車緩緩前行,因為是有梁王府徽記的馬車,行人都自覺避讓,劉伯才能穩穩的駕車往前走。
沈念曦懶懶的靠在馬車裡發呆,腦子裡亂糟糟的,也不知是怎麼了,就是覺得胸悶。
她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畫匣上,越看越覺得頭暈,末了才淡淡開口:“回去後把它好生收起來。”
陶陶随口應下并不這麼放在心上,這些賞賜的東西她家姑娘都是不會用的,除了放在庫房裡鎖好陶陶也想不到還能有什麼用處。
回到月華閣後沈念曦睡了會兒,醒來才覺得好些了,祁淵還沒回來,她便拿過繡筐,選了塊料子準備給祁淵做個香囊。
祁淵回來後見到她這樣很是高興,他已然恢複了往常的淡然自若,摟着不再有任何抗拒的姑娘靠在榻上,認真的看她給自己繡香囊。
申時剛過,連夜去查探的蔺啟終于回來了,他帶來的結果确實出人意料,沈府别院的确有問題,裡面真的住着一個姑娘。
不過那并不是沈佑興的什麼外室。
沈念曦驚得被針紮了一下也顧不上,任由祁淵握着她的手指吮吸去血珠。
祁淵溫聲繼續說道:“趙邕其實還有個女兒,隻不過自小就被送出去沒有養在身邊,趙府出事後她就沒了蹤迹,此前搜查趙府,我在趙府密室中找到了幾張未曾燒完的信紙殘片,是你父親的筆迹,也是唯一能證明他和沈府有往來的東西,信上拼湊出來的内容裡提過隻要他聽話辦事,子柔便會安然無恙。”
沈念曦疑惑道:“你見過那個姑娘?”
“我曾派人畫過趙子柔的畫像,隻是一直查不到她的下落,現在,是你幫我找到了她。”祁淵執起她的手溫柔親吻了下,話裡不免有些激動。
所以沈府别院裡住着的那個姑娘,大有可能就是趙邕的女兒。
沈念曦眼睛暗了又亮,腦中原本還有些迷蒙的事頓時清晰明了起來,她反手抓住祁淵的手臂認真道:“趁現在沈家還未發覺,王爺把她救出來吧。”
“好。”祁淵沒什麼猶豫的應下,随即才明白沈念曦的意思,他神色一頓,又有些遲疑開口,“可你父親那兒……”
一旦如此,沈家就會失去對趙邕的掌控,若真的有什麼,沈家就不能輕易逃脫了。
“我明白,但是,我想這麼做。”沈念曦看向祁淵,眼底的猶豫掙紮片刻後變得堅定。
祁淵沒再說什麼,安撫似的握緊了她的手。
沈念曦當然知道這麼做會給沈恒帶去很多麻煩,可那又怎麼樣呢,要利用她,就該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道理誰都清楚,可沈念曦說完話後還是免不了心裡煩亂,末了她又擔憂開口:“就怕沈家那兒會對我起疑心。”
畢竟沈念曦才剛回去一趟,别院裡就出事了,難保他們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祁淵已然想好了對策,揉了揉她的頭溫聲道:“放心,沈家若查下去,也隻會查到是趙王那邊的人動的手腳,你不過是和他聊了幾句家常而已,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有所疑心又怎麼樣呢,人又不是你劫走的。”
沈念曦扭頭望向窗外一片白茫茫松了口氣,此番好歹算是誤打誤撞,沒有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