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也算是結束了吧。
沈念曦病好些了,便趕着進宮給各宮娘娘請安,除陶陶和寒煙之外,還帶了蔺晨、蔺隐跟着護衛。
這些日子慶妃娘娘很是擔心她的病,聽聞還為此落了幾回眼淚,她心裡感激,能有這麼善解人意的婆母擔憂着她,是她的福氣。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本宮瞧着你這一病,倒像是又添了幾分嬌柔之美,就是太瘦了些,如今可都大可好了?”慶妃端坐在上,眉眼間盡顯慈愛。
沈念曦盈盈行禮,垂首恭敬道:“讓母妃擔心了,兒妾的身子已經好多了,是我自己身子弱,染了風寒總是不見好,幸得母妃和王爺垂憐,悉心照顧,眼下都沒事了。”
慶妃微笑着擡手讓宮女摻了沈念曦起身,柔聲道:“都好了就好,你不知道,淵兒這些日子急壞了,快起來吧,以後啊好好養着就是了。”
沈念曦乖巧點頭道:“是,母妃。”
“唉,隻是這些日子淵兒都累壞了,又要忙皇上吩咐的事,又要照顧你,都有些力不從心,遭了皇上斥責,可憐見的,饒是這樣,外頭還流言不斷,說他色令智昏,過于寵愛你,連正事都做不好。”慶妃越說越愁,話到末尾還用手帕揩去了眼角淚水。
“都是妾身的罪過,請母妃放心,日後妾身定會規勸王爺,以國事為重。”沈念曦複又跪下,國事為重,她怎麼能成為拖累。
“哎呦快起來快起來,本宮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知你是個明事理顧大局的,你能諒解他,本宮也就放心了。”慶妃急着扶她起身,牽着她往身邊坐下,慈愛的笑了笑,關懷問道:“這些日子你病了,府中沒出什麼事吧,府裡伺候的人可還妥當?”
“母妃放心,一切都好,都是伺候殿下的老人了,哪有不穩妥的道理。”沈念曦保持着一貫的乖順,微笑着看着慶妃。
慶妃放心的點了點頭,放緩了語氣道:“這就好,你年紀輕,王府雜事多又繁雜,就怕那些管事欺上瞞下,瞧你從前多活潑的的姑娘,如今也磨得沉靜多了,若有什麼不順心的,都跟母妃說,母妃會幫你的。”
沈念曦臉上的笑容仍然得體大方沒有絲毫變化,她的事要說出來,怕是可以攪得這宮裡不得安甯。
掩在袖中的手握緊了腕上的血玉手镯,沈念曦咳嗽了兩聲才弱弱道:“兒妾膽子小,一直怕出什麼差錯,幸而有母妃和殿下待我這般好,這是我的福氣,府中諸人都很得力,辦事牢靠,還請母妃寬心,不必擔憂。”
回想起那樁事沈念曦愈發後怕,怡妃和另外一個人要毒殺的人是皇後娘娘,最終卻害了公主,這其中的關竅她雖不知道,可她現下要想活命,絕不可冒然說出這個秘密。
慶妃笑着品着杯中香氣撲鼻的青茶,欣慰的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詢問。
大殿中一時靜默無聲,沈念曦跟着端起了茶拘謹的呡了一口,見時辰差不多了才起身告退。
離開翠雲殿後沈念曦照舊去了姐姐那兒,姐妹倆多時未見,沈念昀一見妹妹姿容憔悴,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身子都好了麼?怎麼就來了?”
沈念曦亦是淚眼朦胧,抱着姐姐不肯撒手,“我好多了,姐姐放心吧。”
“此番如此兇險,好在隻是虛驚一場,你受苦了。”沈念昀拍着妹妹的背,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現在真正知道沈念曦是因為中毒而久病不愈的人除了祁淵就隻有姐姐,記憶恢複後的沈念曦已然習以為常,隻輕輕道:“姐姐,事已至此,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你中毒的事葉風并未查到什麼不妥,連那毒物的來源也沒有痕迹,能用如此陰毒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害人,此人必不尋常。”沈念昀皺眉,沉聲說道:“可怡妃性情冷淡,一向獨來獨往,在宮中也沒有誰與她有什麼密切的往來,實在是想不出這其中還有什麼異樣之處。”
沈念曦低頭忍住嗓子發癢想咳嗽的沖動,沉默片刻才道:“我也一點頭緒也沒有,可事到如今,我們該從何入手呢……”
沈念昀沉思許久,才在她耳邊低聲囑咐:“留意身邊的人,不光是你的,還有王爺近身伺候的那些,往後要萬事小心,我在宮中也會繼續小心打探,希望能夠查出什麼吧。”
沈念昀心事重重歎息了一聲,若真的能水落石出,還不知要卷起多大的風波。
心中停滞片刻,沈念曦鄭重點頭答應,悶悶又問:“姐姐,我還有一事,這些日子王爺為了照顧我,是不是沒把皇上吩咐的差事辦好,又受了斥責?”
“沒錯,還是嵩縣鐵礦的事,案子還沒有查清楚,後續幾處鐵礦開采得也不順利,耽誤了朝廷兵器制造,皇上讓梁王去清查,但你又病着,他便有些力不從心,自然就什麼都沒有查到,皇上難免動怒,隻能讓趙王重新去查了。”
沈念曦失落道:“還真是因為我啊……”
“傻丫頭,别胡思亂想。”沈念昀歪頭看她,捏捏她柔軟的臉輕聲道:“這件事與你無關,反倒是梁王以你生病為由,避過了暗礁才對。”
沈念曦不解道:“啊?”
“朝廷兵器制造是太子殿下在管,鐵礦開采一事由父親督辦,皇上讓梁王去查這其中有什麼不妥,不論查出來哪方有問題,梁王顧及着你,擔憂若真有什麼會讓你在父親那兒不好對付,與我也不好相見,這才選擇丢開不管。”沈念昀歎氣搖頭,“隻不過到底還是連累了你,梁王也蒙上一個不好的名聲,不過你放心,流言不過是一陣風,吹過了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