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他的不滿,沈念曦沖幾人笑道:“你們先回去吧,王爺也要去服藥了,得空再來月華閣請安也是一樣的。”
幾個人自讨沒趣,垂首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見她們走遠了,沈念曦扶着祁淵繼續慢慢往回走,輕聲怨道:“你今兒怎麼老是拆我的台?”
祁淵慢慢道:“我不喜歡她們,你也不必和她們虛與委蛇。”
“那你是氣她們,還是氣我呀。”沈念曦偏頭看他,嬌笑道。
“自然是氣你,你這樣做,不就誤了她們一生?”祁淵重重歎氣。
沈念曦咬唇低聲道:“如果,這便是她們的心願呢?”
祁淵停下了腳步,目光一沉,鄭重道:“可我的心願不是她們。”
沈念曦不知該如何接話,這樣深情從一開始便讓人無法招架,如今更甚。
她早就輸了,醒悟雖不算太晚,可卻無用。
半晌沈念曦才調轉話頭道:“對了,趙王府送來請帖,後日小郡主滿月,我不想去,咱們就随便送點賀禮過去吧。”
“随你,你看着辦就好。”沈念曦避而不提他們之間的事,祁淵也無可奈何。
而且沈念曦向來隻會說出她願意說的事,至于她打定主意不說的,怎麼樣都不會說。
兩個人一時沒了話說,沈念曦不懂祁淵想要什麼,即便現在兩人如此親密,她仍然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到底藏有多少秘密。
他們都是看不透對方的可憐人。
園子逛了一半,祁淵便想去蓮花湖走走,湖邊風大,沈念曦怕他着涼,好說歹說才把人哄了回去,他悶悶的不肯言語,沈念曦也懶得再哄他。
兩人一路沉默回屋,畢竟祁淵身體還未痊愈,才走了半個時辰的路就覺得乏累,沈念曦扶他上床躺下不過片刻,便睡熟了。
沈念曦輕手輕腳的走到次間的書案前,拿起已經堆積了數日的賬本開始看,陶陶端來一杯清茶,“姑娘,喝口茶再看吧。”
沈念曦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歎道:“好累啊,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姐姐在宮裡,比我不知累多少倍。”
她感歎完,眼神又回到了一排排數字上,正色道:“還是抓緊看吧,若是什麼都管不明白,我也沒臉管這個家了,陶陶你也别站着了,府裡那些管事們的名字,家中有幾口人,各人管什麼、做什麼,你也幫我記些,我一個人記不了那麼多。”
“是。”陶陶依言拿起一本名冊,欠身側坐在榻上,翻看了幾頁忽道:“對了,咱們這兒新采買的幾個丫頭都教導完了,已經撥到下房各處去幹活,做些燒水、洗衣、灑掃的粗活,奴婢也都查驗過了,春燕等人安守本分,底子也都清白,姑娘放心。”
“知道了。”沈念曦點點頭又道:“你把寒煙、山荷都叫來,我們一起記,大家說說話,也有趣些。”
她們都是自己身邊的大丫頭,以後跟着自己出入辦事,底下人若來回話,她們總不可能一問三不知。
陶陶無奈笑道:“是,姑娘,奴婢這就去叫她們進來。”
這一個下午,幾人各自捧着一本冊子看得認真,在寒煙快要徹底睡過去的時候,沈念曦終于算完了最後一筆賬,放下了手中的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看完了,你們呢?”
陶陶道:“嗯,記住了。”
山荷也跟着點了點頭,至于寒煙,終于睜開了恹恹欲睡的雙眼,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嗯……奴婢……奴婢還差一點。”
沈念曦起身去内室,笑道:“行了,不為難你,你好好照顧小黑就是了。”
寒煙傻傻笑了起來:“多謝姑娘,還是姑娘最好了!前日雯兒姑娘送來的東西裡有薄荷清涼油,奴婢去拿些來,剛好可以給你們提神。”
陶陶無奈皺眉,“鬼精靈,合着你現在輕松不犯困了,就想起來薄荷油了?”
寒煙俏皮吐舌,拉着山荷一起跑了。
沈念曦笑看她們拌嘴,繼續撥弄算盤,等算完賬回到内室,祁淵已經醒了,還是悶悶不樂坐着發呆。
“王爺,要喝水嗎?”發現他看着桌上的茶壺一動不動,以為是他懶得動,沈念曦便好心倒了杯水給他。
祁淵不接,收回目光看向她,神情古怪:“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有啊,到處都是呢。”沈念曦坐到他身邊,笑着撒嬌。
祁淵想要聽好話,那她哄就是了。
其實自從感知到自己喜歡上了祁淵之後她就很少再去想這些了。
喜歡歸喜歡,并不能讓沈念曦心安理得倚靠這份喜歡過完下輩子。
祁淵欲言又止,氣惱又無奈,扭去一邊繼續生悶氣了。
這個風雨凄凄的夜晚沈念曦終究沒能逃過祁淵的魔爪,知道他不高興,沈念曦便任他開心了好一會兒,卻發現他越來越不開心,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床帳裡四個香囊晃得人眼花,眼中的一切都在旋轉,祁淵還如白日那般悶悶的不說話,折騰得越發用力,她攀着寬闊的肩膀噙着眼淚哀求道:“我真的困了……”
祁淵到底舍不得,雖還是憋着氣不說話,但動作立即輕柔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念曦拼命用手捂住了祁淵的嘴,阻擋他火熱的吻,懇切哀求:“你腹部的傷還沒完全好,不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祁淵眼裡的火還沒有熄滅,輕輕的舔了一下她的掌心,沈念曦立即如被火燒到了一樣縮回手,阻擋失敗。
由着祁淵不知道鬧了多久,沈念曦累得沒有精神再去管他,末了隻聽他意猶未盡的把玩着自己的一縷黑發沉聲道:“明日繼續。”
嗓子在方才已經哭啞了,沈念曦宛如一灘爛泥軟在他懷裡,有氣無力道:“你混蛋……”
中秋将近,趙王府小郡主滿月,遍請京中達官貴人,可惜當日秋雨蕭瑟不便出門,所以前去拜賀的人也少了很多。
周曼兒抱着孩子在内接待各府女眷,才出月子的她似乎并未調理好,人還有些浮腫,又因孩子夜晚哭鬧,她陪着照顧,熬得也晚了些,臉色不好,敷再厚的脂粉也難掩疲憊之态。
等到人都招呼得差不多了,她才得以去廂房休息。
“安嬷嬷,怎麼就隻有這麼點人?”周曼兒将孩子交給乳母抱着,面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