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穿過一陣冷風,樹葉梭梭作響,雙方都沒說話,但有看不見的氣場在空氣中相撞。
天有點涼啊,陳淵憬不動聲色地緊了緊薄外套。
烏言率先踏出一步,踢了踢地上蜷縮哀嚎的男人:“送你們的見面禮,不謝。”
隊伍中脫出一個瘦巴機靈的隊員,陳淵憬瞧着,溢出一抹笑,這應該就是網上常說的标準猴系長相。
猴隊員用和身材一樣瘦弱細長的手靈活摸遍男人身上每一個兜和内襯,站起來時拎出一串鑰匙和一捆麻繩。
“這是什麼?”
蚩随皺皺眉。
見雙方沒有開戰的打算,孔繁大着膽子從烏言身後出來,讨好笑着:“蚩老大,那什麼,這人是來偷獵的,山裡邊有個倉庫,關的全是他們抓來的動物,嘿嘿,我們就是看不過眼才把他打了一頓,可不是故意對凡人出手。”
偷獵?
這可是個大問題。
妖管局的重點馬上就變了。
反正陳淵憬在他們手裡,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那個陌生妖總也跑不掉的。
倒是這個偷獵男,不知是個人作案,還是他們追查許久的偷獵團夥一員,如果是,那可是重大線索!
蚩随手一豎,馬上有兩名隊員上前把男子捆到一邊拷問。
還挺威風。
瞧着眼前這群穿上制服人模人樣的妖,烏言啧啧嘴,唔,有點想穿。
專業人辦事就是快,盤問結果馬上就出來了,果然是同一撥偷獵團夥。
烏言無聲向妖管局的隊伍挑挑眉,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意在:你們不行啊。
蚩随:拳頭硬了。
自從他入了編,其他妖對他說話态度越來越膽大放肆,畢竟,入職培訓白紙黑字第一條就寫——公職人員不得對群衆出手。
拳頭忍無可忍地硬了硬,但實際上和惹了團棉花沒什麼區别。
烏言:“喏,算我的投名狀,聽說你們一直在追這起盜獵團夥卻苦追不得,那,我會從旁協助。”
猴隊員眼睛亮亮:“哇,您真是太熱心腸了,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鳳昂搖搖頭,感慨小年輕還是好騙。
以他對烏言的了解,她才不會這麼好心主動向别人提出幫助,一定有她的目的。
果然,烏言下一句就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替你們辦案,你們答應我個要求不過分吧。”
“什麼要求?”
“也不是什麼大事。”烏言随手撥弄兩下路邊的樹葉,掐了一片翻來覆去地玩,眼神也不往這邊看了。
陳淵憬抿抿嘴,不得不說烏言這作态直接幻視家裡那隻烏鴉。
想做壞事前也是這樣,裝作漫不經心,趁人不注意一步兩步挪過去,咔嚓,水碗就被踢碎了。
“我想給人下個詛咒,鳳昂說必須提前給你們報備。”
猴隊員睜大眼睛:“誰這麼慘攤上烏族的詛咒。”
旁邊一名白胖的豬隊友聲音渾厚:“我知道我知道,我看這個節目了,是不是那個叫賀盈的!哇,她脾氣可真大!”
“什麼,你這麼潮還追綜藝呐!不是隻看吃播的嗎。”
豬隊友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憨厚地笑了:“俺最近在減肥,聽說這節目條件特别苦想吃東西都得自己去山裡挖野菜,就尋思着看看,對比一下果然減肥餐都好吃了。”
猴隊員拍拍他的肚子:“感情你這一段天天吃的雞腿烤鴨都是減肥餐。”
他倆在這打岔,帶隊出來的蚩随卻得辦正事。
詛咒誰詛咒什麼都不要緊,隻要影響不大其實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了,畢竟他隻是個打工妖,什麼都管會累死的。
又不漲工資。
何況他領的那點工資每天花高價進動物園看望正在展出的自家崽子都掏光了。
沒辦法,他們熊貓就是人見人愛,可太多人喜歡了,得花高價走内部通道才能擠到前排觀看。
不過提前報備是個好習慣,回頭哪出了問題也好順着究責,這事妖管局呼籲了好久,可惜妖天性不服管,效果甚微。
還好這個烏言身邊有個妖管局長期合作夥伴鳳昂提醒着。
烏言餘光沒發現蚩随臉上有其它表情,放心不少。
畢竟這位她是真打不過。
她揮揮手彈走手心的樹葉,官方且友好地與蚩随同志進行握手,親切地說道:“感謝組織理解,有仇不報實在不是我們烏族的特性。”
蚩随嚴肅點頭:“組織每一項決策都保證貼合群衆實際,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種族制宜,烏小姐的情況我大概了解,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隻要别太過分,組織會理解的。”
“組織英明!”
兩人的手重重握了握,對視一眼,瞬間達成一緻。
親切友好,官民一家親!
這是烏言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