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似乎從她的話中得到了鼓勵,立刻接着問道:“那你能幫我們把爹爹找回來嗎?他跟壞女人跑了?”
貝珠沒聽懂,“壞女人是誰?是跑去哪裡了?我可以幫你找,但是我需要一些方向才能找到的。”
尋蹤術是她近幾年才學會的,在沒學到這個法術之前,她隻能靠氣息辯知同類的方位,自從學會之後,她就可以根據衣服飾物尋到凡人的氣息了。
雖然她問的很認真,全無其他感情的提問,可小女孩還是莫名其妙的在聽到她問話之後,抽抽嗒嗒的哭起來了。
一邊哭她還是不忘回答貝珠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們一起出來的。可是走到一半,遇到了壞人,爹爹就帶着林姨娘和弟弟跑了。”
貝珠聽明白了,但沒有完全明白。
“為什麼?你爹爹為什麼沒帶着你們一起跑?”
小女孩拽着她的裙子擦了把淚,貝珠貼心地擡了擡屁股,把裙子的大部分偏到那小女孩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娘說是因為馬車坐不下,可是我們出來的時候明明有好幾輛馬車。隻扔下我和我娘的這輛馬車,那壞人見我們什麼都沒有,隻把馬車帶走了。”
貝珠蹙了蹙眉,手指蹭了蹭下巴,思考片刻。将自己整理好的思緒,問給那小女孩聽。
“所以,你們一家一起出去的,結果遇到壞人,你爹帶着其他家人先跑了,把你和你娘扔下了,結果壞人還把你們的馬車搶走了,所以你們才得走着到沛縣,對嗎?”
小女孩一邊聽一邊點頭,可不知想到什麼,又猛地劇烈搖起頭來,說出口的話又尖又利,似是氣到極點的嘶喊。
“不是!才不是!林姨娘和弟弟才不是家人!他們是壞人!她把我娘的漂亮首飾都搶走了!弟弟欺負我!總是讓爹罵我!”
小女孩越說越激動,委屈到了極緻,聲音不受控制,大得連亭子外的二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那母親聽到女兒這般失控尖叫,也顧不上再與郁離讨論什麼侵地是否合法,趕緊跑過來,安撫女兒。
“好了好了,乖囡囡,不哭不哭。”嘴裡喃喃着安慰,用手輕拍着孩子的脊背。
一邊抽空惡狠狠地瞪着貝珠,“你同她說了什麼?你跟一個孩子較什麼勁?真是沒教養!”
我嗎?貝珠不解地指了指自己,不懂為什麼這婦人突然說自己,也不懂她說自己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旁邊一個人影卻突然湊過來,站在了她身前,隔絕了她與那婦人的視線。
貝珠擡頭,望着郁離,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隻見郁離偏了偏頭,對他眨了眨眼睛,用口型悄聲說道:“不要說話。”
然後就聽他幽幽開口,對着那婦人說道:“夫人,孩子究竟因何傷心,您是最了解的吧。”
這話一出,那婦人仿佛被噎住了一般,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郁離卻不想放過她的樣子,不顧她赧然的臉色,接着又道:“夫人,尊夫遇險時抛妻棄女也許可以說是情況危急,可之後卻沒來尋過夫人母女,這又該拿什麼做借口呢?”
說到這,那婦人臉色已全然蒼白,隻僵硬地輕拍着孩子的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郁離覺得言至于此,已足夠讓那母女認清現實,不會再把自己的失意遷怒到别人身上。
于是準備背上貝珠,繼續趕路。
但這一回,貝珠卻沒理會他的動作。他怕她會心軟,又想幫這對糊塗母女,連忙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
貝珠雖然被他拉着手,卻依然沒有動作,定定地盯着那對傷心的母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後,他聽到她忽然開口。
“要我幫你殺了他嗎?你丈夫。”
話裡沒有其他多餘的感情,仿佛隻是在問你們要喝水嗎這樣的話,音色還是她一貫的如清泉般的悅耳。
可那婦人聽到後,卻如同聽到什麼洪水猛獸一般,驚恐地擡頭看着她。
貝珠怕她沒聽懂,接着又補充道:“你丈夫,背信棄義,抛棄妻女,不是好人。我可以幫你殺了他,這很容易的。”
最後一句很容易的,是對她來說,因為她身負法力,并且武力不低,她自信殺一個凡人男子應該不成問題。這樣說,也是為了讓那對母女相信自己的實力。
出乎貝珠的意料,無論是那母親還是那之前向她求助的女兒,都反倒像看壞人一樣看着她,小的不哭了,大的也不氣了。
兩個人是如此默契地,帶着可怕的眼神看着她。
“你!?你是什麼人?”
“你想對我夫君(爹爹)做什麼!”
做什麼?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