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師兄出關,興許師兄能有法子再幫他維持些時日。”夜千重擡眼看向窗外,一眼望去萬裡無雲,一絲風都沒有。
“也沒幾日了。”
陸仙點頭,沒再多說,隻是先回了住處。
絨毛迎面撲來,陸仙伸手接住它,将它抱進懷中。
滿牆的藤蔓遮蓋了炎日,餘下沁涼。
進入屋内,能聽見瀾月休隐隐帶着喜悅的聲音:“你回來啦。”
陸仙抱着絨毛,離瀾月休還有幾步路的距離停下。
此刻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若是她沒有挖瀾月休的靈根,若是日後九重山宗沒有覆滅,若是世間再無那些陰謀詭計、慘絕人寰的事,眼前的這一幕看起來則是格外溫馨。
外出歸家,有寵物來接她,有人在等她,等她回來,奉上一句:
“你回來了。”
但陸仙知道,眼前的一切不會長久。
她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前幾日去色色那問了答案,說是靈根在她身邊。
可她幾乎将這間屋子翻遍了,未曾找到任何痕迹。
但色色給出的結果不會有假,那便是還有些地方她未去找。
陸仙将絨毛放下,走到床邊坐下:“嗯。”
瀾月休偏頭,轉向陸仙,嘴唇微張,随後又閉上。
陸仙注意到他的動作,問:“想說什麼?”
瀾月休忽地身子朝陸仙的方向探去,這一動作吓了陸仙一跳,以為他又要倒下。
伸出的手到了半路,才發現他隻是朝自己的方向稍微傾斜了身子,并不是要倒。
兩人間的距離縮短,陸仙有些不适應。
“無意似乎有些不高興。”瀾月休抿唇,聲音低了下來:“是因為我這幾日住在你這裡,打擾到你了?”
陸仙愣了一瞬,随後立刻解釋:“我并非有覺得你打擾我。”
剿滅邪派的事本不應與他說,但為了安撫他,隻能換個表達方式。
“宗門内有些事要我去處理,隻是在煩心這個罷了。”
陸仙這麼一說,肉眼可見瀾月休的心情好多了。
“那便好,我以為自己一直住在你這裡,拖累你。”
絨毛趴在旁邊,一聽瀾月休這麼說,立刻咕叽一聲。
你知道就好!
陸仙失笑:“怎麼會,你一直都很乖。”
的确很乖,身上疼也隻會忍着,不與她說。
不過自從将他接回來,夜夜都睡得很沉,醒來神清氣爽,倒是沒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
連帶着修煉瓶頸都松了些,時機成熟,便能沖破金丹,到達元嬰期。
然而這些,都是她偷來的。
想到這,陸仙更加着急。
她的靈根究竟放到何處了。
在她身邊,周圍都找了個遍,怎麼都找不着。
“啊……”瀾月休臉上少見的飛上紅暈,他撤回了身子,離得陸仙遠了些。
陸仙見他這動作,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
“今日的藥吃了嗎?”
她轉眼看向放置在床頭的瓷瓶,得到瀾月休的回答。
“已經吃過了。”
“那便好。”陸仙設置了結界,隔絕自己與外界,換了身輕便的衣物。
瀾月休忽地縮到被褥裡,蒙着腦袋。
待陸仙換好衣物撤了結界,看見床榻上鼓起來的包,無奈道:“不熱嗎?”
裡頭響起悶悶的聲音:“不熱。”
絨毛朝瀾月休翻了個白眼。
羞羞!
陸仙陪着瀾月休到天黑,見他睡下才離開。
臨走前小聲對絨毛說:“我出去片刻,你看好他。”
說罷,消失在夜色中。
絨毛守在内室門口,不滿地咕叽一聲。
誰要看他啊,我才不要。
心裡正想着這事,突然聽到有什麼東西落到地面的聲音。
絨毛轉身看去。
赤足踩在地面上,随後衣角落下,瀾月休站起來。
“咕叽!”
你要去哪!
瀾月休連眼角餘光都未留給絨毛,直接走出屋子。
他步入這茫茫夜色中,房屋上的藤蔓慢慢爬下,跟在他身後,逐漸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