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紅色的,有着兩個瞳孔的眼睛。
這回安黎的大腦不痛了,她眼睛痛。
幾乎是對視的一瞬間,她就感到眼前一股金色光爆開,炸裂般的刺痛如針般紮向她的眼球。
安黎沒忍住痛呼出聲,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得離開。
目前的情況看來,她顯然跟電競椅一樣正在“融化”,再加上那些眼珠對視上就給她眼睛來一下的勢頭。
所謂初始房間安全的遊戲概念已經行不通了。
得益于安黎優秀的引體向上成績,她憑着記憶朝門口爬去,因着眼睛實在疼得厲害,她也無暇顧及雙腿狀況,隻感覺到身體越來越輕,擔心自己直接融成一灘血水的心迫使她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很快安黎爬到了門口,就這點路程她已經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了。
開門向外爬的同時,安黎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初始房間安全的前提好像是……要探索來着。
失策了,她應該做做樣子的!
某廢棄園區内,最中心座立着一棟與周圍破敗環境格格不入的小别墅,别墅一樓大廳裡正進行着一場氛圍緊繃的交流。
沙發上,衛姓先生冷靜陳述着,為在場幾個不知情人士解釋當下的情況。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被某不知名遊戲拖進了另一個空間,而這裡還不是最終目的地,隻是一個比較安全的中轉站。”沙發另一頭,染着紮眼紅發,朋克風打扮的女人徐徐開口,手中轉動的鼓槌落到腿上。
“這裡很安全。”衛姓先生推了下金絲眼鏡,看了眼樓梯口一直緊盯着大門的少年,不緊不慢道,“不過若進入時掉落在别墅外的園區裡就危險了。”
“再次強調,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說不定一會就能看見滿身血的人從外面逃進……”
他話音頓在喉口,因為他看見樓梯上方走出來一個滿身血色的女生。
打臉,有時候來的就是很快。
安黎的雙腿在爬出房門那一刻就恢複如初了,除去身上吓人的血液外什麼狀況都沒有,完完整整,安安好好。
安黎将衣服和頭發上的血擰幹,為保證雙腿确實良好,又蹦哒了好幾下。
正找着出口呢,猛然見到那麼多人聚在一起驚了一下,偏還都齊刷刷看向自己,弄得她前進的腳步都滞澀下來。
“活人?”安黎試探性開口。
紅發女人挑眉,玩味地看向衛姓先生:“從門口逃進來的?”
安黎:?
衛先生抹了把臉,沒回應紅發女人的話,有些無奈對着安黎道:“我們是活人,是被一個遊戲拉到這裡的,應該跟你一樣。”
安黎聽罷一邊思索一邊走下樓梯,感受到幾道審視的目光,她不禁皺眉:“有什麼問題嗎?”
樓下衆人望着她一身血:問題大了好嗎!
“你從外面進來的?”
安黎不明所以,朝身後一指:“我從上面來的。”
見人面上顯出凝重,安黎趕忙擡手:“先說好,我是受害者不是殺人狂。”
這其實不用說也知道,安黎這一身跟在血水裡泡過似的,殺什麼人能殺得正反面都是血?
“能說說你剛剛經曆了什麼嗎?”角落裡響起一個略微低啞的女聲。
安黎循着聲音望去,長發低馬尾、齊劉海公主切,黑框眼鏡,是個個子不高的女孩。
對面望着自己的神情太過認真,安黎想了想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簡單描述了下幾分鐘前的狀況。
話落,現場沉默了很久。
安黎能感覺到之前沙發上坐得還算放松的男人緊繃了起來,顯得有些焦躁。
她疑惑又看向周圍其他人,戴黑框眼鏡的女生也緊緊皺着眉頭。
靠近窗玻璃的地方站着的瘦高個男人手指不停扣着,指甲出了血,神情惶恐遊離,精神狀态顯得有些癫狂。
恐慌以極快的速度在沉默中蔓延,剛被衛先生壓下的躁動又開始回彈。
本就在沙發旁的兩個雙胞胎姐妹又朝男人靠近了,其中一個見旁邊的阿姨沒動彈,還伸手将她拉了過來。
安黎越發一腦袋問号,發絲上有血水滴到了脖子上,她忍不住縮了一下,伸手去揩:“怎麼了,我被狙很奇怪?”
“照以前的規則來看,這棟别墅是絕對安全的,這裡是他們為玩家設立的安全區。”黑框眼鏡妹子沉悶開口。
“他們?”安黎盯着對面妹子的臉,一邊疑惑一邊接過旁邊遞來的外套,順口一句:“謝了,愛你。”
旁邊遞外套的少年被她這一句搞得一怔,見她仍目不轉睛聽人說話,便也沒說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但可以清楚的是他們一直在與遊戲本身角力,很久之前,這裡是沒有這棟别墅的,進來的人會直接掉落在園區裡,要躲避怪物追殺,半個小時後才能進入下一階段。”女孩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臉色難看起來,“總之這裡,應該是沒有危險的才對,但你剛剛的經曆就代表,他們與遊戲的對抗可能落了下風,連這裡也已經漸漸被入侵了。”
“漸漸?”靠窗的男人突然激動起來,神經兮兮的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又猛地跑到沙發旁抓起雙胞胎姐妹中的一個就開始猛力搖晃,目眦欲裂,“你沒聽見她剛剛說了什麼?眼睛!你知道那些眼睛代表什麼嗎?那是這個遊戲最核心的部分!”
“我們都得完蛋!哈哈……全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