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很快,門外傳來巨大的關門聲,沒有多餘的空擋,音樂響起,象征着“鬼”的腳步聲也不再像人。
哒、哒、哒。
清脆而富有節奏的交替聲。
安黎無端想起客廳角落裡靠坐着的等身關節人偶,那麼門外徘徊的會不會也是同樣的東西呢?
這個問題很快有了答案,腳步聲停在她門前,安黎看着房間門下透進來的光被小片陰影遮擋,音樂聲驟然停止。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猛地拉開房門朝外看去,隻見人偶已經跑到了拐角處,隻留了個腳後跟給她。
安黎沒有心思去追,總歸前面有個陳生平做例子,她能确定追不上人是不會有事的,至少不會死。
她慢吞吞抱起地上的紙盒子,想了想又在身後的房間門上做了個記号——用的是從周樂辭大衣裡掏出來的記号筆。
完了也不着急離開,堵在門口就開始思考起剛剛聽來的線索。
首先,遊戲名字丢手絹,童年版遊戲規則需要進行遊戲的人圍成一個圈坐着,同時推選出一個“鬼”拿着手絹圍着圈走動,“鬼”要從圍坐着的人裡挑選一個幸運兒将手絹放在其身後,被選中的人要立刻發現并拿起手絹追趕,而“鬼”需要逃離對方的追趕并坐到那人空出的位置上,如果被抓住則需要表演節目。
當然,在恐怖遊戲裡,所謂的表演節目估計不是正經節目,又或者直接将表演節目替換成死亡。
通過之前聽到的來看,沒抓住人的那個幸運兒不用額外表演什麼節目,隻需要作為“鬼”放置一次手絹就行。
那麼如果她一直不追人呢?不抓人,也不讓那人進入房間。
安黎正思索着堵門的可能性,餘光瞥見左邊遠遠站着一個身影,定睛一看,關節人偶立在過道盡頭靜靜地看着她,不上前也不後退。
安黎:哦豁~
或許真的可以試試堵門?
畢竟從剛剛陳生平一路跑一路砸的做法來看,她一會如果開到關節人偶的房間可能不是那麼好跑路。
雖然她不介意在這裡來一場跑酷,但她穿的拖鞋,身上還有件别人的大衣,同時她也擔心自己破傷風,畢竟這走廊裡的大部分障礙物看着都鏽迹斑斑的。
而且除了鏽,還有可疑的紅色不明物體混雜在其中,這些東西在安黎這裡雖然沒有細節也沒有氣味,但非必要她還是不樂意去觸碰的。
目前不确定的就是真堵門了會不會有事,童年版丢手絹也沒這規則……
安黎糾結片刻,看向呆站在遠處的關節人偶,後者這會也沒什麼表示能夠提供參考。
過了一會,她還是抱着紙盒子慢悠悠離開了房間門。
這畢竟是個遊戲,先不說能不能結束多久結束,堵門屬于惡意破壞他人遊戲體驗,估摸着也算在違規裡,反正就她自己而言,如果有人在玩丢手絹的時候堵着空位不讓遊戲繼續,那她是想把那人叉出去的。
随着關節人偶進入房間,丢手絹的歌聲再度響起,安黎加快腳步,一邊觀察地形一邊挑選放置紙盒子的房間。
不同于童年版丢手絹,副本版丢手絹将玩家放進了房間裡,每次放置手絹都是一次開盲盒,盲盒裡就兩種存在,一種人一種怪物,開到怪物更容易死。
而房間是沒法圍成圓的,所以整個過道是呈現方形包圍房間的。
過道裡有很多雜亂的舊物,廢棄的鐵架、損壞的衣櫃、大小不一的紙箱子……也不知是這過道裡本來就亂成這樣還是有被人扒拉過的原因在。
不過會特意在過道裡放這麼多障礙物,安黎也不期望它們沒被扒拉前有多整齊。
她沒有在挑選房間上浪費太多時間,畢竟不知道人和怪物的比例是多少,安黎也對自己的臉黑很有信心。
她不急不慢在選定的房間門上做了個記号,又輕手輕腳攀上了旁邊的衣櫃,上面是提前放上去的紙盒子和鋼管,準備着出來的是敵非友就給它一悶棍跳下去進屋。
一切準備就緒後,安黎将紙盒子往下一丢,音樂聲驟停,房門朝裡打開,探出來半個慘白的身子。
對方一出門就彎下身體去撿地上的紙盒,安黎心中一喜,當即掄起鋼管掃了下去!
人偶本就處于彎腰狀态,身體也不似人類那樣平衡力強,直接被她掃得朝前栽倒,腦袋磕到地面發出“哒”的一聲脆響,又因摔倒四肢磕碰關節擠壓發出摩擦聲。
安黎見狀沒再耽擱,鋼管一丢,跳下櫃子就地翻滾進屋,看也沒看地上的人偶無情拍上房門。
房門緊閉的那一刻,人偶剛踉跄着站起身,茫然的在歡快音樂聲中擡起頭,如果忽略掉它眼眶中嵌着的人類眼珠和頭上縫合着的真人帶發頭皮,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清澈的愚蠢。
人偶并沒有停頓多久,它重新撿起紙盒,邁着哒哒哒的步子遊蕩在過道中,開始挑選起下一輪的受害玩家。
安黎稍松了口氣,又警惕起來注意外面的情況,她懷疑這遊戲有黑幕,第一個“丢手絹”的應該是小紅,她一下子就挑中了害過他的“告狀鬼”陳生平,而陳生平之後的人偶又一下挑中了她。
既然開盲盒這麼容易開出玩家,那麼為什麼她和陳生平卻兩次都開出人偶?絕對有黑幕。
好在她在門上做了記号。
說起來,做記号的時候她還擔心裡面的存在會出來,不過仔細一想,每次都是音樂聲停了才有開門聲,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敢站那寫字。
思索間,頭頂的音樂聲停止又響起。
安黎再次凝神,她看見自己的房門下又投下小片陰影,樂聲停止,她不緊不慢打開房門。
隻見周樂辭站在兩米開外的過道上,身體緊繃,一副随時準備跑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