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黎一行人再次來到了那片樹林,雖然這次的人數相比上次多了一倍,但鬧出的動靜卻是小了不止一點。
安黎前來的目的隻是數一下樹的數量順便觀察一下這些樹有哪些特殊性,上次來得突然,走得也匆忙,再加上那時還不知道這些樹與村民之間的聯系,安黎便沒看得多仔細。
村長藏書閣裡的人口統計資料參考意義大,那麼這裡屹立着的代表村民生命的怪樹參考意義就更大了。
資料或許會有統計錯誤的可能,但樹可是那中年男人親口蓋章的,村子裡每出生一個人就會憑空多長出一棵樹,而待人死後這裡的樹也會跟着消失,也就是說,樹有多少棵,村民就有多少個。
唐瑞累死累活背着周樂辭一路順着氣味走,這會好歹算是給人帶到了,将人放下後他就地坐下,也不管這地底下藏着的血土究竟是個什麼了。
他體能其實還算不錯,為了應對遊戲他還特地每天堅持鍛煉來着,但背着個漢子走山路是真累啊!
因為這次來的人多,他和周樂辭便在林子入口處休息,至于數墳……不是,數樹的事就交給其他人了。
唐瑞發了會呆,沒忍住戳戳周樂辭的腿:“你這腿還能不能好了?”
不知道這傷出去後又會轉化成什麼樣的病。
周樂辭嘗試挪動右腿:“動得順利一些了。”
“你說她到底是什麼人啊?”唐瑞試探,安黎身上有太多特殊之處了,何況他很确定他們之間的組隊沒有第三個人,但是為什麼能連續四次碰上她?
唐瑞簡直忍不住想要說出自己猜想的那些小九九。
“女人。”周樂辭卻是冷幽默。
唐瑞:?
“不管是什麼人,她幫上的忙都太多了。”周樂辭目光直直望向林子深處,“你沒發現嗎?有她在的這幾次副本經曆要溫和很多。”
或者說因為她,原本難搞的副本設置變得輕松了。
她那恐怖的武力值暫且不提,不管是徒手拆娃娃還是無視有關視線的規則,又或者能直接抓住一隻黑貓拷打情報,這些都是相當……厲害的。
唐瑞沉默了。
說得好有道理他無法反駁。
……
想要數清這林子裡有多少顆樹說難也不難,隻要防止記混了就行,總歸這些樹不會長腳亂跑。
安黎和趙文靜一起輕手輕腳踩在松軟的泥土上,她們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上次被林子對面的村民發現她們還可以以迷路的借口糊弄,這次就不行了。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八十七棵樹。
兩人的心不自覺下沉,這代表着村子裡一共有八十七個人。
“誰在那裡?”
“什麼人?站住!”
紛雜氣惱的聲音傳入兩人耳朵,安黎下意識拉着趙文靜躲到粗壯的樹幹後,她側耳分辨聲音的來源。
是她們右手邊傳來的動靜,安黎記得那是另外幾人走的方向。
方長逸萬萬沒想到這些村民居然能這麼謹慎,她隻是因為看不清稍微走得深入了一點就被發現了。
她們早在來的路上就互通過情報,知道這林子對面屬于村民不讓玩家靠近的禁區,聽到人聲之前方長逸就下意識朝對面看,才有人影入眼她就拽着林清夏往回跑。
邊跑還不忘喊一聲:“阿澤、跑!”
不遠處的柳江澤聽到這邊動靜,知道他們已經暴露,便也一起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跑。
奇怪的是明明幾人都正在趕往出口處,這林子偏偏跟無限拉長了一般,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
他硬着頭皮朝身後看,追擊他們的一共有五個人,想到他們中能打的估摸也就兩個 ,他不自主感到兩眼發黑。
用卡牌太奢侈,打又不好打,跑又跑不掉。
真該死。
林清夏被方長逸拽得突然,稀裡糊塗跟着人跑出老遠,直到回頭看見身後跟着的幾個人才默默開口:“才五個人,我們反打有希望!”
這話自然被跟在身後的柳江澤聽見,他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小問号。
有個錘子的希望!
偏偏她語氣真誠:“相信我,我可以打三個!”
柳江澤:?
不等他開口,自己愣頭青一般的青梅居然真的停了下來。
不是他陰謀論,實在是從前經曆過的慘痛代價讓他不得不提心吊膽,他可還記得以前方長逸被人忽悠。
那男的也是林清夏這一弱小可憐又無助款的,說着一起上結果等方長逸真上了他居然跑了!柳江澤作為方長逸的竹馬不可能不管她,于是乎隻能怨種的陪她當怨種。
柳江澤實在不想曆史重演,他先是拽住準備上去幹架的方長逸,對着林清夏一擡下巴:“你先上。”
林清夏回望,不明白他怎麼能對自己敵意這麼大,但她還是先一步上前以表誠意。
還好還好,對手是長相正常的“人”。
要是長得太惡心了她還真不想碰。
兩分鐘後,柳江澤終于找到機會絞死了其中一個村民的脖子,心中默數到第四秒時懷裡人掙紮的動作平息下來,但他沒有松手,而是繼續保持狀态直到對方雙腳蹬直,手臂松散耷拉下去。
盡管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真實的觸感還是讓他恍惚了一瞬,一個人的生命在自己懷中流失的感覺屬實不好受。
但這幾個村民必須死,現在追過來的隻有他們,如果讓他們活着回去那事情就不可控了,這樣做是為了避免危險發生。
柳江澤在心中極力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