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玩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被我連累的,我好不容易找着人,想着能結伴肯定是結伴好,結果一不注意就被圍住了。”
“你也是人才,居然能想到帶暖寶寶。”安黎啧啧稱奇。
“怕冷嘛,反正這玩意沒被限制攜帶,不帶白不帶。”男玩家繼續撓頭,露出個樸實的笑容。
“我還帶了别的比暖寶寶有用的。”男玩家一邊說一邊伸手掏腰包,“小刀什麼的,雖然作用不大但帶着比較有安全感。”
安黎注意到他手上也有好幾道結着嫩痂的傷口,沒理他的廢話,直截了當說了傷口裡可能寄生着蟲卵。
男玩家大驚失色,聽完解決方式後臉色又白了兩個度,哆嗦着去撕手上的痂,底下果然是白花花的蟲卵,捏着痂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冰涼綿軟的卵,頓時惡心得差點沒拿住。
然而想到自己有刀,男玩家的臉色又好了一點,幸運的是自己不用用牙去咬這種惡心的東西。
可惜他的算盤落空了,小刀居然切不開這破玩意。
安黎看出他的猶豫,冷漠無情的催促他快一些,這些蟲卵的狀态看着可不太妙。她直覺以這種狀态呆得再久一點,蟲卵就該破殼了。
男玩家絕望地看着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心一橫,一個一個撕開,本想着一次性全咬斷,但看着一條條乳白的蟲卵被扯出,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都剁掉。
做了好幾次心裡建設的他最終還是下不去這個口,靈機一動想到什麼,緊接着安黎看見他額頭前憑空出現一張卡牌,幾秒後又消散開,再看他的手,傷口已然消失不見。
安黎不禁挑眉,為他使用的治療卡,也為傷口愈合後失去依托而掉落在地的蟲卵。
她蹲下身上手戳了兩下蟲卵,又仔細觀摩了一會,蟲卵最初落地時整體的韌性仍然很高,但随着脫離傷口的時間漸長,乳白色的外層光澤肉眼可見的褪去,明顯是失去了活性。
與咬斷不同,被咬斷的蟲卵會立刻死亡,而脫離傷口的蟲卵則堅持了一段時間才逐漸失活,那如果傷口結出的痂沒有被撕開就使用了治療卡呢?
傷口内的蟲卵又會怎麼樣?是被擠出人體還是幹脆跟着傷口一同消失?
一旁,祁鄰因的注意力與安黎不同,從男玩家頭頂出現卡牌的那一刻起她的視線就沒有脫離過他。
如炬的目光灼得男玩家相當不自在,他一把護住自己的包,警惕地瞪了祁鄰因一眼:“幹嘛?想搶劫啊!”
祁鄰因翻了個白眼,無語道:“為什麼要搶?你這道具是有限的吧?但在這裡,傷口是無限的。”
“說得好聽,不搶你盯着幹嘛?”男玩家小聲嘟囔,“卡牌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啊,手裡有才安心,這遊戲裡誰不是這麼想的。”
“别吵别吵,先探探路吧,順便跟别的玩家彙合。”安黎站起身打斷兩人。
男玩家警惕着祁鄰因,不情不願跟着離開了原地,三人誰也沒注意到地上的白色蟲卵身上憑空多出的細密的啃噬痕迹。
十幾秒的功夫,那一灘成年男人巴掌寬大的卵就被啃噬了個幹淨。
……
距離海灘不遠的林口,一個男人龇牙咧嘴地靠坐在樹幹的背風面,他吃力地擡起腳,将深嵌進鞋底刺入皮肉的海螺拔出,那海螺不算大,形狀卻怪異,宛如海底的刺鲷,螺身整齊旋排着尖長的棱角。
男人進入副本時被投放到了海灘上,冰涼的海水一股一股沖刷着他的小腿,刺骨的寒風刮得他面皮都仿佛被割開,人類趨吉避兇的本能使他第一時間想要逃離嚴寒,情急之下腳底不慎踩中了這顆地雷般的海螺。
那海螺突出的尖刺長得吓人,上面還沾着男人的血,疼痛實在過于鑽心,他忍不住脫下鞋子查看傷勢。
男人終于費力掰過腳,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詭異得吓人,隻見他腳底深可見骨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了痂,那痂結得也相當反常。
常規情況下,被戳開到這種程度的傷口是需要縫合輔助才能更好愈合的,開裂的傷口内層需要長出新肉,外層才是該結痂的地方。
但男人腳底的傷口卻并非如此,整個傷口的内部都覆蓋上了一層痂,男人隻是震驚愣神的功夫,那一層嫩痂就已經變得堅硬了一點。
直覺告訴男人這并非好事,他當機立斷忍着劇痛扯下了那層血痂,疼痛使他大腦發熱,差點卸了他全身的力氣,如此寒冷的環境下他仍因痛苦冒出了一層薄汗。
然而眼前的畫面很快讓他的大腦重新降溫,連帶着脊背也一并涼至冰點。
數條乳白色的黏蟲一般的物質随着痂塊被一并扯出。
男人忍不住暗罵出聲,當機立斷抽出腰間匕首對準乳白物質紮下,然而觸感就像紮上了韌性極高的橡皮,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将其紮穿。
情急之下男人放棄匕首,轉而試圖将其扯掉,然而乳白的物質卻是越扯越長,仿佛沒有盡頭,恍然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成了毛線團,這些乳白物質就是線頭,他有種自己将被抽空的錯覺。
一下兩下、三下……
那物質綿軟的外層似乎正在崩裂,男人下意識以為自己就快扯斷它時,噗嗤噗嗤的異響接連傳入他耳中。
蟲。
頭部為紅色,身體發白的蟲如群花炸蕊般爆卵而出。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男人啟用了身上的攻擊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