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太适應，畢竟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存在。”

這也很正常，像他這麼厲害的蛟龍，世間僅有一條。

龍隅傲然道，“以後你就會習慣。”

她十分贊同，“那是當然。”

兩個人各懷鬼胎，都打着讓對方互為寵物的念頭。

在思考怎麼完成任務時，許攸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氣，她心思一動，揚起頭，露出崇拜的表情，“我太幸運了，竟然碰到傳說中的蛟龍，可以仔細看看你嗎？”

龍隅一愣，她的眼眸是如此明亮，燦若星辰，他心中一悸，無法拒絕她的請求，“小爺允許你看。”

她繞着水潭走動，認真觀察他每一個角落，不得不感歎造物主的神奇。

抛開藏着身後的鐵鍊，這惡蛟的外形是如此華貴優雅，似龍非蛇，是許攸在靈元大陸遇見最霸氣的靈獸。

龍隅四隻腳掌被粗壯的鐵鍊穿透，緊繃的鍊條将他四肢大大撐開，一滴鮮血從他光滑的鱗片上滑落，瞬間融化于水中。

他感受到許攸火辣的眼神，裡面充滿欣賞之意，沒有絲毫貪婪，龍隅不自在地動了動尾巴，直到她看到禁靈鎖，才有些後悔。

為了保全臉面，龍隅嘴硬道，“這鐵鍊是小爺重要的修行道具，隻要我能打破它，就能化蛟為龍。”

許攸眨了眨眼睛，到這個地步，他還在亂扯，明明已經強弩之末，還要維持那高傲的姿态，跟她一樣會演戲。

“那也太厲害了！你真的能化成龍嗎？”

龍隅最不缺的就是自信，老東西無法擊碎他的傲骨，哪怕他被鎖在這裡，也相信終有一天，可以從禁靈譚逃出去。

“小爺我可是從蛇化蟒，再由蟒變蚺，直到百年前才變成蛟，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一定會變成真龍。”

聽到他進化的全過程，許攸微微一怔，壓下心底的震驚，小仙真敢想，這樣一個靠自己從底端走上來的強者，怎麼會屈居人下。

許攸打破對他的原有印象，由衷敬佩道，“你一定會成功化龍。”

“真的嗎？”龍隅本以為她是假意奉承，直到對上她誠摯的面孔，才發現她說的竟是真話。

原來是有人亦或是獸，認同他的道路。

他一路走到現在，遇到最多的就是蔑視、譏諷、厭惡…哪怕是它同窩的兄弟姐妹，也嘲笑他心比天高。

“哈哈哈，世人都說我癡心妄想，一條小小長蟲也敢碰瓷高貴的龍族，是為忤逆，違反天道。”

龍隅冷笑一聲，猩紅的豎瞳藏着滔天殺意，柔軟的龍鳍因憤怒挺立起來，“可我龍隅就是做到這一點，他們才怕了，生怕我真正化龍，将我鎖住這小小的潭水中。”

随着他憤怒的咆哮，一股強大的威壓将許攸籠罩起來，呼嘯的狂風把她往空中席卷，她用赤霄撐住身體，控制住下跪的沖動，艱難抵抗來自于巨蛟的震懾。

看到龍隅生氣的模樣，她才體會到那句古話，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她大聲喊道，“你沒有錯，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倘若不敢弑天，還修什麼仙。”

“弑天？你比我還要狂妄。”

龍隅幽深的巨瞳微微收縮，注視她挺拔的身影，她跟自己一樣驕傲，不過聚氣七層，就能抵擋住他的威壓，怪不得敢說這種大話。

“我忽然不舍得把你留下，放你出去攪動這方天地，會更有意思。”

龍隅心底的怒意漸漸消散，這是他遇見最合心意的玩具，本想留下許攸解悶。但他難得碰到同類，她有這樣的心性，不應該跟他一樣在黑暗中沉淪。

随着龍隅收力，許攸僵硬的身體逐漸緩和，靜止的心髒恢複了跳動，她大口喘氣，發現他放棄原先計劃，連着阻止他下沉的身影。

“你難道不想親自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嗎？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跪拜在你腳下，讓這老天看看，沒有什麼是一層不變的，總有人會開創先河。”

見他無動于衷，她繼續說道，“你就不想報仇嗎，把禁锢你的人，投向同樣的地獄，給他希望，又讓他陷入更深的絕望。”

龍隅落入水中，阖上雙眼，“還不快走，小心小爺後悔，你就再也不能離開。”

許攸靠近水譚，清澈的水面漸漸變成紅色，濃郁的血腥味從水底傳出。

“是嗎？你真的能留下我嗎？”

龍隅浸泡在潭水中，被拽緊的血肉徹底松開，無數鮮血從鐵釘處溢出，他的呼吸因疼痛變的十分急促。

從剛剛那番話，他就知道自己早已暴露，許攸不過是順着他的話哄騙自己。

一直以來，都是他蠱惑那些闖入者，做他的玩具。如今形式倒轉，自己反而被呦呦哄騙，卻心甘情願放她離開。

以她的聰明才智，恐怕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卻沒有戳穿他拙劣的借口。

“小爺是不能留下你，”龍隅把她徹底放在心底，勉強控制住獸性，“等小爺我出來後，一定會找到你，讓你再也無法離開。”

許攸能感受到他變得虛弱起來，她走到巨大的蛟頭面前，猶豫地把手放在他頭頂鼓包的地方。

那會是長龍角的地方嗎，她被那溫潤的觸感吸引，不由得摩擦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