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修長有力的雙手,黃蘊擡起頭來,充滿汗水的臉上青筋暴起,她蒼白的嘴唇微微一顫,卻毫不示弱,“你能閃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許攸歪了歪頭,乖乖挪開位置,給她留出足夠多的安全距離,很快就看到一雙血肉模糊的手從懸崖上伸出,一點點往前抓。
她艱難地将雙手撐在地面上,雙腳死死踩在鐵索上方,這幾個簡單動作就耗費她全部力氣,眼前這個怪物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怎麼會那麼輕松。
黃蘊大口喘氣,待體力恢複一點後,雙腳踩在凹凸不平的崖壁上,雙手用力,往地面上爬去。
就在她半個身體要上來時,踩在腳下的石頭忽然墜落,整個人迅速往下滑去。
她連忙十指用力,死死摳住地面,試圖止住下墜的身體,在地面上留下十道長長的血痕。
聽到指甲與石壁尖銳的刺拉聲,許攸眉頭微蹙,快速向前拽住她的手,雙手用力,将她整個人一把拽上來。
黃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從半空中來到地面上,她一臉茫然地看着許攸,大腦一片空白,怎麼都沒想到真的有人會雪中送炭。
所以許攸剛剛是真心要拉自己,她咬住嘴唇,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怎麼會救我?”
“嗯,”許攸沉吟片刻,眉眼一彎,笑着回道,“因為你是我的同窗啊。”
他們并不是競争者,不是嗎?而且她一直搶在所有人前面,敢第一個下鐵索,就算自己不救她,也不會掉下去,何不順水推舟,賣個人情。
黃蘊用手将疲軟的身體撐起,把淩亂的頭發微微整理好,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叫黃蘊,你很強。”
“許攸,你也不差。”
她站起身來,看到對岸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大部分求學者都在鐵索下方艱難前進,
就在這時,許攸敏銳地察覺到人數不對,鐵索上的人和參加荒野考核的求學者,人數相差太多了。
就算再怎麼淘汰,也不會隻剩這一點人。
想到這裡,許攸眉眼一凝,若有所思地往寬廣的崖壁望去,看來這裡不止眼前這一條鐵索,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有無數條。
也就是說她可能并不是第一個到達對岸的人,不能再磨蹭下去,沉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
看到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黃蘊死死盯着她離開的背影,低聲呢喃着,“我記住你了,許攸。”
黃蘊艱難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用牙齒将蓋子咬掉,将裡面的丹藥全部倒入口中,待他們融化後,她身體上的傷口瞬間愈合,幹枯的筋脈被溫順的靈氣一點點滋潤。
要不是情況緊急,她不想一下子嗑那麼藥,好在她沒有把所有東西都放在儲物空間,不然等自然恢複,如何能趕上許攸。
黃蘊将插在頭上的玄棍取下來,輸入靈力,轉眼間巴掌大的發簪變成一根通體金黃的長棍,這是她的武器,玄階二品靈器明玄長棍。
她用長棍撐住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将外面破爛不堪的黃色外衣一把脫掉,随手扔到懸崖下,然後一瘸一拐地朝許攸離開的方向追去。
随着許攸不斷往前走,四周樹木漸漸稀少起來,直到出現一座石林,千奇百怪的高聳巨石肆意坐落在前方空地,肉眼無法看到它的盡頭。
她捂住胸口,心裡莫名發堵,感覺到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前這片石林有股奇怪的氣場,影響了自己的情緒。
許攸打開黑傘,從劍柄輸入靈力,傘下的巨龍慵懶地睜開雙眼,一道紫光将傘下的身影牢牢遮住,為她擋住那股令她不适的氣息。
成功啟動赤霄的防護功能後,她的心髒終于恢複正常,這才擡起頭來往天空中望去,看到天車龍頭慵懶地趴在雲層當中,那長長的胡須飄到波光粼粼的蛇身,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攏住,其手腕上的紅繩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許攸定眼一看,隐約看到上面有幾枚熟悉的古币,她壓下心底的震驚,發現自己離天車越來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
正在把玩龍須的樓風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微微垂頭對上了許攸探究的眼神,他神情一怔,圈住長須的手一松,一臉複雜地回望站在傘下的少年。
此時,一個人在天上,一個人在地上,卻隔着遙遠的距離,兩眼相對,各自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攸總感覺這道眼神很熟悉,似乎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她率先挪開眼神,看來自己的路線并沒有出錯,當她離書院越近的時候,天車也在不斷下降,所以才會看得愈加清晰。
也就是說,待她到達書院大門,天車很可能會在地面上停靠,這樣兩撥人就能成功彙合,一同進入書院。
想到這種猜測,許攸神情一緩,輕輕轉動傘面,遮住來自天車上數道視線,一臉嚴肅地注視前方,
第一關獨自斬殺魔獸,是為了考核基礎戰鬥力;第二關橫渡鐵索則考驗勇氣、心性和毅力;而眼前這座石林明顯有古怪,會考核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