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緻思路後,許攸以指尖為筆,模仿松玖的動作,在空中用靈力寫字。
可是她才寫下一筆,靈力就迅速消散于空中,根本無法停留在原地,等待她下一筆動作,如何才能讓靈力在空氣中凝聚且顯形,這是領悟天字符最大的難題。
許攸蹙眉往石壁看去,發現上面雖然有字痕,但靈海中的字體是漂浮在虛空,沒有依托卻能存在。倘若此石壁不是一次性用品的話,這個痕迹恐怕也不是真實的,待字符消失,恐怕又回到最初的模樣,不會留下一絲痕迹。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還是說将靈力轉換成另一種力量,通過什麼媒介憑空書寫。
許攸若有所思地敲打膝蓋,她現在所掌握的信息就是十六字口訣,松玖寫字的全過程以及最後留下的大字,他們之間肯定有着某種聯系,到底哪一步才是地基呢。
她閉上眼睛,嘗試用口訣運轉體内靈力,但以往乖巧聽話的靈力卻無法被驅使,在筋脈裡調皮地玩耍着。
無奈之下,許攸隻能用無息訣打底,在體力靈力快速流轉時,忽然加入口訣,卻發現靈力還是原本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她并沒有放棄心中的猜想,同時使用兩種功法,再次嘗試寫字,但指尖的靈力很快就在空中消失。
經過反複試驗,許攸才确定那十六字并不是基礎功法,可能隻是輔助理解字符意思的工具。
她把胳膊杵在膝蓋上托住下巴,放空大腦,雙眼無神地看向白霧,“阿隅,你有進展嗎?”
龍隅從蒲墊上爬到她大腿,癱成一個蛇餅,恹恹地說道,“沒有,和你進度一樣。但從小爺以往經驗來看,這十六字的确不是功法,它不能對靈氣産生任何作用。”
他也無法通過口訣吸收靈氣,但他已經知道它存在的意義,哪怕再不想提起,為了兩人的小命,也不得不說了。
龍隅是六階靈獸,換算成人類的境界,處于尋道期,所以對道已經有了大緻的理解,他清楚地知道許攸走反了方向。
他語氣晦暗地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字符一定有他自己領悟的一部分,無論是什麼傳承,在不同的傳承人手中皆會發生改變,不複最初的模樣。”
這些都是許攸不曾知道的東西,因為現在的境界離尋道過于遙遠,虞婆根本沒有提起小合之後的境界,而每當她想問些什麼,龍隅都以尋道期作為基礎的門檻搪塞自己,導緻她對所謂的道格外好奇。
“那字符的創建者呢?他是通過什麼才創建出天階功法?”
這個世界到底是如何起源的、靈氣又是如何誕生的、以及天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等,這些都是許攸想要尋找卻暫時放下的問題。
她在許家也曾看了大量古籍并詢問過其他人,但所有人似乎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仿佛所有存在都是理所應該,一切本該如此。對這些問題感到好奇的自己,反而成了異類。
“不一定一開始就是天階功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領悟出自己的道,走出了一條新的道路,自然而然就有了新的功法體系。”
這些都是龍隅進入六階以後覺醒了血脈傳承後,才得知的信息,他這才發現以往被自己忽視的存在并不簡單,這個世界埋藏了太多秘密,唯有走到頂峰的那一小部分人,才知道其中的真相。
許攸垂下眼眸,遮擋住眼底複雜的情緒,聲音格外頓澀,“所以靈元大陸所有的功法都是千年前的修士創建出來的,并不是天然存在的。”
他高高揚起起蛇頭,露出驕傲的眼神,“雖然不知道第一部功法是怎麼出現的,但後續發揚傳承下來的功法,絕對不是天然存在的。大道三千,每一條都是無數修行者不斷開辟出來的,你我想要真正修煉成仙的話,就必須成為大道的開辟者,走出屬于自己的道。”
所以隻有先變強,才有資格探索這個世界嗎?修仙之路,走到後面,到底是在修什麼?
看到許攸沉重的表情,龍隅這才明白為何有些東西是随着等級的晉升而慢慢得知,過早了解到高階修士的秘密,對以後的修行極為不利,他們會被各種複雜的東西困住,再也無法單純的修煉下去。
若不是為了幫她獲得天字符的傳承,他并不想過早提起有關這方面的内容,這對處于聚氣期的她來說,一切都太超前了。
龍隅語重心長地勸道,“呦呦,你要走的路與旁人不同,有無數東西追趕着你,逼迫你走向最艱險的道路,且沒有回頭路。靈元大陸的天道束縛不了你,所以你才能那麼早接觸到天字符的傳承,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修仙到底是為了什麼?”
也許真的有命運的存在,才會推動他們相遇,一步步走到現在。
聽到他清脆的聲音,許攸楞在原地,她從未思考過修仙對自己的意義,她一直被籠罩在遊戲的陰影下,而修仙是讓她擁有自保、反抗之力最重要的東西。她在遊戲、死亡任務以及周邊環境的推動之下,自然而然的快速前進着。
“我得想想,也許等以後,我就知道了。”許攸跳出哲學難題,這個問題就像你從小學習是為了什麼一樣,是需要漫長的時間來尋找答案。
但通過和龍隅的交談,許攸豁然開朗,她愉悅地揉了揉蛇頭,柔和的聲音微微上揚,“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阿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