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也默默跟了上去,将慕深的退路堵住。
慕深仰起鳥頭,順着結實有力的雙腿往上望去,一個高大的身影立着他面前,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極具有壓迫感。
在血紅的月光下,王斯和方雲的影子落在慕深身上,将他死死圍住,沒有絲毫逃離的可能。
慕深也沒力氣逃,他無力地撲騰幾下翅膀,試圖飛起來和他們處于同一高度,這種在人腳底的感覺太不妙了,仿佛卑微如蝼蟻,不過輕輕一腳,就會被碾成肉餅。
可惜慕深為了弄死顧因,耗盡了全部精力,以至于最後一隻鳥落單,被許攸三人堵在這裡。但他并不想死在求學者手裡,他焦慮地叫了幾聲,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卻聽到耳邊響起粗啞的嘎嘎聲。
該死,忘了自己變成怪鳥,隻能發出鳥叫,語言不通怎麼辦?
慕深眼珠一轉,知曉許攸才是這隊伍中掌握話語權的人,他伸出雙翅努力比劃起來,先用翅尖指了指自己,随即又指了指許攸,努力畫出一個等号,表明他們是同一個陣營的求學者。
隻見渾身帶血的怪鳥在地上一蹦一蹦的,時不時還扭扭屁股,踢踢腿,整隻鳥怪模怪樣的,極具靈性,倘若放在藍星,一定會成為動物明星。
“它怎麼了,抽筋了嗎?”王斯強忍住笑意,嚴肅地說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别以為跳個舞賣個乖就能蒙混過關,你們之前可吃了我不少靈魂,現在得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雖然這是黑霧幹的,但不妨礙王斯把賬算到慕深頭上,在他眼裡,顧人村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
“這都是顧家人幹的嘎,跟我沒關系。”這倒不是慕深不想幹,而是他勢單力薄,搶不到肉不說,連湯都沒有喝到。
這次能一舉拿下顧因妻兒,還是因為他在上一關繼承的同生決生效,才能順利混入顧家族群,在顧因妻兒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舉得手。
王斯才不聽他狡辯,“還有,我聽不懂鳥語,更看不懂鳥比劃的手語,為了方便起見,你還是直接去死吧。”
見王斯和怪鳥跨物種交流起來,方雲朝許攸悄聲問道,“這就是導緻内讧發生的那隻怪鳥吧?”
許攸笑着點了點頭,這小白兔果然聰明,看來已經發現了慕深的真實身份。
王斯沒那麼多耐心猜這滑稽的鳥語,他一把拎起慕深的翅膀,将它從地上提溜起來,洩憤地問道,“小九,方雲,你們說怎麼處理它?”
“是殺還是殺?”
他把慕深伸到許攸跟前,還貼心地把擋在獸核面前的翎羽扒開,隻差沒把刀遞到許攸手上。
許攸緩緩抽開赤霄,發出刺耳的劃拉聲,血紅的月光從瑩白的劍刃折射到慕深眼睛上,讓他感到刺痛不已。
“别…”慕深瞬間炸毛,但怎麼都掙脫不了桎梏他的雙手,“我還有用,别殺我!”
在怪鳥驚恐的眼神下,許攸把劍用力插了回去,發出哐得一聲,“看在我們皆一心向學的份上,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聽到她點破自己的身份,慕深瞬間僵住,很快又狂喜起來,瘋狂點頭,恨不得把頭都點破了。
這下不需要他證明自己的身份,可以說再好不過。
“隻要你說出進入這一關發生的全部事情,并保證以後也得聽從我的命令,我就可以把那個魂體交給你,讓你重生。”許攸指了指前方的新魂,蠱惑道。
還有這種好事,慕深連連點頭,“我同意,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饒是王斯聽不懂鳥叫,也能從中感受到巨大的喜悅之情,他小心翼翼地湊在許攸耳邊,神情擔憂地問道,“他會不會說話不算話?”
他可不相信修士的人品,他們說話就跟放屁一樣,毫無信用。
“當然不會!”慕深耳朵尖,一下子就聽到了王斯攪局,他狠狠瞪了一眼王斯,就是這個家夥一直攪局,該死。
慕深又開始嘎嘎亂叫,連忙出聲解釋,生怕許攸被其煽動,反悔将那具魂體交給自己。
方雲也第一次知道,原來靈獸的聲音裡能富含多種情感,她雖然聽不懂獸語,卻能猜出他在說什麼。
許攸當然不會相信慕深一口空言,她需要他做出保證,“現在對天道發誓,若違背誓言,将道死生消,永世不得超生。”
“嘎嘎?”
發誓,慕深眼珠子一轉,也不是不可以,可她聽不懂鳥叫,怎麼會知道自己有按照她說的做。
“不是,萬一他亂說呢?”王斯擔心地問道,他隻恨自己沒有多學幾門外語,不能辨别對方說得是真是假。
“放心,我相信他是聰明人,機會隻有一次。”許攸神秘一笑,食指輕輕敲擊赤霄,赤裸裸地威脅着對方。
慕深不是沒想過改動幾個字,改變誓言的效力,但每當他想做一些小動作時,就看到她極具壓迫感的眼睛,她仿佛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手中的劍随着他嘴瓢而蠢蠢欲動。
一次可能是巧合,但後面幾次怎麼說?難道她聽得懂獸語,想到許攸這麼肯定自己的身份,他不敢再冒險,老老實實按照她的要求發誓。
“嘎嘎嘎...”
在漫長的鳥叫後,王斯在許攸的示意下松開慕深,任由它朝新魂飛去。
他看了看靜立在一邊的方雲,吩咐道,“小方雲,你跟上去看看。”
把方雲支開後,王斯悄咪咪來到許攸身旁,朝她擠眉弄眼,“我覺得方雲可能是我們真正的同伴,你看她下手多幹脆利落,殺了不少怪鳥。”
“恰恰相反,她并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許攸搖頭否認,他們被小仙誤導了,從方雲反抗的動作來看,明顯不知道有附魔技能的存在,她是生死邊緣奮力一搏,發出緻命一擊,才明白如何有效攻擊。
且她擊殺怪鳥的動作由生澀到熟練,這些都無法演出。